排除周祯,他要是想殺自己,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此人選在宴席動手,對自己和皇宮有一定了解,應當是參宴之人。
鄭頌宜看過刺客的臉,沒有使用假面,眉骨的痣也是從皮肉裡長出的。
那女子面生得很,此生和前世都沒有見過。
鄭頌宜的腦子有些亂,自己在明,而敵人在暗,優勢不在我。
吱呀——
殿門被打開,宮人們簇擁着太子出現在門口。
太子走得急,氣息尚有些淩亂。
他從屏風邊上走過,看見了眼前的人。
蕭暮換了一襲淡粉色的薄襖裙,半挽的長發柔順的貼在肩後,臉龐被炭火烤得紅潤,太子的心跳快了幾分。
他垂下眼,穩了穩氣息,殿内的光讓他注意到自己的衣擺濕了。
鄭頌宜起身行禮那一瞬,太陽穴如針紮般疼,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她咬咬牙忍受下,同蕭暮一道行禮。
“平身,坐下吧。”太子撩袍進殿,坐在離兩人有兩步遠的椅子上。
“是,多謝太子。”兩人謝恩落座。
“身體可有不适?太醫還在來的路上。”太子看向二人。
鄭頌宜自覺沒有回答太子的資格,緩緩搖頭。
“沒什麼大礙。”蕭暮回答道。
“我聽人來報,隻知道些大緻情況,可否再說一些細節?”太子詢問着。
“你來說吧。”蕭暮轉過頭對鄭頌宜道。
“是。”鄭頌宜應道,而後,将當時的情況一一說出。
太子點頭,對其身側的侍衛吩咐道,“林侍衛,将刺客的特征記下,繼續去查。”
“是!”林侍衛領命告退。
“已封鎖了出入口,各宮在排查宮女,幸好沒有受傷。”太子寬言道。
鄭頌宜點點頭。
殿外進來一個宮女,低聲道:“禀太子,陸将軍來了。”
鄭頌宜擡起頭。
他來了。
太子颔首,“請他進來。”
“是。”
宮女緩步退出,片刻後陸淮習從殿外進來。
他第一眼便看見了鄭頌宜蒼白的面色,眉間陡然生出心疼。
鄭頌宜身着素色的衣裙,看起來略顯單薄。
兩人對視,鄭頌宜輕易的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情感,對他淺淺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太子和蕭暮将一切看在眼裡,并不作聲。
陸淮習移開眼,看了蕭暮一眼後,向太子抱拳作揖道:“拜見太子。”
“陸将軍請起。”
太子繼續道,“刺客還在抓捕,方才你的婢女遇刺,是蕭府大小姐救了她。”
陸淮習眼中有一些波瀾,複而一笑,“是,多謝蕭小姐。”
“陸将軍客氣。”蕭暮回道。
話音剛落,林侍衛從外進來,手中拿着一疊衣物,“禀太子,阖宮搜查宮女并沒有異樣,隻在西華宮附近發現了這個。”
鄭頌宜看了一眼侍衛手中的衣物,正是刺客所穿的宮女服。
“西華宮…”太子沉聲道,“宴席。”
鄭頌宜知道,西華宮靠近今日宴席所在的水榭宮殿。
可今日是皇上壽宴,又有使臣,搜查怕是不合時宜。
鄭頌宜看了眼太子,他正皺眉思索着。
“…散宴時,仔細盤查。”太子又囑咐了一句,“不可太明顯。”
“是。”林侍衛領命退下。
“看來,刺客做了完全的準備。”陸淮習道。
“是,刺客的目的也很明确,”太子說罷,看了鄭頌宜一眼,對陸淮習道:“陸将軍可有什麼頭緒?”
陸淮習心中突然蹦出一個人來,卻又不能十分肯定,他張了張嘴,終是道:“沒有。”
宮女繞過屏風,進來禀報,“太子殿下,張太醫來了。”
“讓他進來。”
“是。”
不多時,張太醫進入殿中。
他從藥箱中拿出一塊帕子,搭在蕭暮的手腕,靜靜聽脈。
“蕭大小姐受了些驚吓,無大礙,我開個靜心凝神的方子便好。”
“勞煩張太醫。”蕭暮颔首。
張太醫繼續為鄭頌宜聽脈,不一會道:“姑娘寒氣入體,似乎還有些發熱,我這就去開幾服藥,姑娘每日服下便好。”
陸淮習眉頭微蹙,難怪她臉色這麼差。
“多謝張太醫。”鄭頌宜笑道。
陸淮習擡眸看她。
分明不舒服,還勉強支撐。
張太醫點頭,麻利的開好了兩人的方子和藥。
陸淮習接過後,對太子道:“太子殿下,那我帶她先回府了。”
“好,”太子點頭,“這裡我來處理。”
“是。”陸淮習應下。
鄭頌宜起身行告退禮後,陸淮習扶住她的手臂。
他的掌心很溫暖,也很有力。
可是,不合禮數。
短暫的依賴後,鄭頌宜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陸淮習的力道不容她選擇。
鄭頌宜擡頭看他,陸淮習目不斜視,一步一步走着。
罷了,就這樣吧。
鄭頌宜覺得頭沉沉的,借了陸淮習的力走着能輕松些。
二人走出殿外,陸淮習低聲道,“還在勉強。”
沒了炭火,外頭的天更加涼,陸淮習将披風披在她肩上,收緊了幾分,以免寒風侵入。
暖意加身,鄭頌宜聞言,昏昏沉沉的擡頭看他。
他怎麼知道。
“我沒…”
鄭頌宜話音剛落,眼前開始發黑。
她往下滑落,陸淮習慌了神,急忙喚她。
“鄭頌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