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祯笑了笑,“母妃說的是。”
待周祯走後,慶妃心裡更加亂了,她放下念珠,“檀若,你說……他是不是也重生了?”
前世就像一場噩夢,痛不欲生、血淋淋的記憶令人毛骨悚然。
檀若心中悸然,自重生後,慶妃娘娘時常心神不甯,前兩日竟失手将珍視的念珠串扯斷了。
看着茫然又驚懼的娘娘,檀若寬慰道:“娘娘,幸好我們重生了,這一次娘娘要選對路,選對人。”
慶妃回望着宮殿大門處,喃喃道:“是啊,幸好,本宮還能重新選…”
——
再一次,鄭頌宜一睜眼,又是晌午了。
合着鳴蟬聲,鄭頌宜猛然起身,看見日頭高挂,心中懊惱不已。
雖是正午,屋子裡一點也不熱,還有絲絲涼意
鄭頌宜朝床邊看去,果然,不遠處多了一個瓷缸,裡邊有幾塊正化水的冰塊。
該死,居然睡得這麼沉。
鄭頌宜皺眉抱頭,無言歎氣。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鼻尖有一縷若有若無的餘香,可是掃視一眼房間,并沒有用香的痕迹。
她連忙下床,迅速梳洗完畢,一開門看見青枝和秋伈,她兩端着洗漱物什和食盒。
“剛好!正是吃飯的點,先吃飯再幹活。”青枝不由分說跨進屋内。
秋伈附和着,“快快,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就這樣,鄭頌宜和兩人先吃了個午飯。
爾後,還沒完,青枝和秋伈又以“中午正是最熱的時候,若此時幹活中暑了,得不償失,無法向将軍交代”壓着鄭頌宜休息了一個時辰。
“夠了,”鄭頌宜實在忍不住了,“你們繼續,我去掃掃院子。”
院子裡落了不少樹葉和桂花,遠遠看着樹下金燦燦的。
鄭頌宜速速拿起苕帚,往院中去。
青枝三兩步跟上,“不用不用,我們才掃過,院子很幹淨的!”
秋伈也圍上來,想拿走鄭頌宜手裡的苕帚。
“來,姑娘們幫我研磨這些幹桂花。”
鄭頌宜回頭看去,孟嬷嬷慈祥的笑着,青枝和秋伈行禮問好,鄭頌宜也跟着行禮。
孟嬷嬷是陸淮習的乳娘,為人敦厚,面容也和藹,眉眼間如慈母,叫人忍不住想親近。
“你便是将軍帶回來的鄭姑娘吧?”孟嬷嬷笑着問。
鄭頌宜點頭,“回嬷嬷,我是。”
“是個讨喜的姑娘。”孟嬷嬷拉過鄭頌宜,帶着她在小亭子裡坐下。
“正好,我要制些香。”說着,孟嬷嬷招呼她帶來的兩個侍女過來,将幹桂花和一衆研磨器皿放下。
“我教你,”孟嬷嬷拿過研磨碗,抓了幾把幹桂花放入,将研杵握住,繞着碗打轉研磨着,“像這樣,磨成粉便好。”
鄭頌宜看着點頭,接過孟嬷嬷手裡的工具。
幹桂花脆脆的,在研杵下輕松的碾開,一點點變成粉末狀。
孟嬷嬷笑道,“對,就是這樣。”
說完,招呼青枝和秋伈,“來,你們将崖柏、安息香和琥珀研成粉末。”
一時間亭中皆是搗研聲,孟嬷嬷帶來的兩個侍女挎着籃子在樹下拾斂桂花。
孟嬷嬷将研磨好的粉末配比混合,捏制成型,一一放在盤中。
“孟嬷嬷也在啊,今日如此熱鬧。”
陸淮習的聲音輕快,鄭頌宜看去,兩人恰好對視,他手裡端着盛滿石榴的果盤大步走來。
孟嬷嬷起身,院中一衆侍女均起聲,随孟嬷嬷一道行禮,“将軍安好。”
陸淮習擺手,“都起來。”
他讓身後的小厮幫着孟嬷嬷收拾石桌上的物什,“這是又在制香?”
陸淮習湊前聞着,“桂花的香還是如此讓人心安。”
“正是,”孟嬷嬷笑道,“恰逢桂花開,多制些。”
陸淮習點頭,“辛苦嬷嬷。”
“将軍言重了,”看見陸淮習的目光停留在鄭頌宜身上,孟嬷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老身還要回去晾曬,先告退了。”
“好。”陸淮習點頭,“嬷嬷慢走。”
孟嬷嬷與她帶來的侍女離開了。
青枝和秋伈同小厮們将果盤擺好,也悄悄退了出去。
石桌上又放滿了東西,有石榴、無花果和香梨。
一時間,亭中隻剩鄭頌宜和陸淮習兩人。
與陸淮習面對面坐着,鄭頌宜有些不自在,想開口問需要她做什麼。
“将軍……”
“你嘗……”
兩人的話撞在一起,短暫的沉默都在等對方先說。
“将軍要說什麼?”
陸淮習拿起一個石榴,“這個,你嘗嘗。”
鄭頌宜知道,這是将軍府後院裡采摘的,很甜很水靈,自己前世很愛吃。
“剛從水井裡撈上來的,冰冰涼的。”
鄭頌宜下意識接過,很快覺得自己侍女的身份太過逾矩。
她将石榴剝開,遞回給陸淮習,“将軍吃。”
陸淮習笑的有點甜,接過掰成兩半,“一起吃。”
見鄭頌宜猶豫的目光,索性塞到她手中,“不必如此拘謹,這個石榴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