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他!”
冷似玄冰的聲音低喝,似自寒淵傳來。
容貌清絕的仙尊眸瞳一凜,眼底怒意翻湧,其中,有微不可察的一絲銀色流光劃過。
霎時,有無數的雪片驟然翻卷抖動着凝聚成一股,氣勢洶洶地朝那男子虛影沖去。
男子無奈一笑,雪流穿過他的身體,沖散了那片虛影。
虛影絲絲縷縷,飄搖着,又回到了百殃劍身内。
霎時黑霧大漲,百殃劍身上薄冰脫落,氣勢陡盛,與履霜持平。
“沒有我,你的弟子早就因心衰而死了!”
白央忽然冷冷吐出這麼一句。
“是我救了他。”
“連自己的弟子都護不住,你也配做他的師尊嗎?”
話完,耳畔凝聚疾掠的風雪忽然一滞。
仿若忽然凝固了一般,六角的冰晶維持着固定的姿态,閃着清淩淩的光。
“心衰……”
尹師道雙唇微啟,喃喃自語。
心如死灰,心火俱滅,再無一絲生念。
他極緩的眨了一下眼,精緻淡然到沒什麼人情味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茫然。
為何……怎會……冷落失望至此……
凝聚的風雪倏然炸開,像淡雅的雪白煙花,沒了束縛,在空中紛飛,飄飄搖搖,輕柔地落在青年的發上、肩上、臉上。
“他們要來殺我了。”
青年輕聲說着,語氣悠然,沒什麼反應。
對以前的她來說,這樣的行為隻是莽夫毫無意義的送死而已。
然而,現在她不得不暫避一下了。
“幫我攔住他們。”
白央松了力道,懶洋洋地收回了握劍的手。履霜果真沒壓下來,劍身雪芒耀目,寒氣四溢,始終維持着一個不會傷到青年的距離。
她語氣漠然,不容置喙。
“我要是被抓到,你的弟子就完了。”
說罷,身子便疾掠向後退去。
幾個萬陽宗弟子試圖飛快結陣攔路,青年看也不看,擡劍一揮,就抹了其中幾人的脖子。
血如雨落,随後幾道搖搖晃晃的身影自空中墜落。
青年面無表情,臉上模糊的血肉卻顯得猙獰,宛若一個殺神。
也的确是一個殺神。
一身霜白的仙尊沒有動,隻是怔怔看着青年離去的背影。
各宗掌門長老自他身旁急速掠過,帶起呼嘯風聲,朝逃竄的魔頭追去。
到底是不能失了正道風範。
他們雖不願讓自己的弟子冒險去白白送死,但身為正道标杆,卻不能毫不作為,這般放任魔頭跑掉。
魔頭逃掉,後患無窮。
仔細觀察下來,此時的确是魔頭最弱的時候,最宜追擊,一舉殲滅,掃除後顧之憂。
“師尊!”
許煋疾掠至齊芳雎身旁,滿臉憂色地詢問其傷勢。忽聞破空聲響,仰頭便見漫天靈光劍氣如流,均朝一個方向追去,當即熱血沸騰,身子一躍,便欲加入其中。
然而卻被一臉陰鸷的齊芳雎攔住了。
齊芳雎看着不遠處摔爛的門下弟子的屍體,心想,許煋是他門下最有天資的弟子,是繼承他衣缽的好苗子,可不能出半點意外。
而後便是慶幸,幸好,被抽到與那尹覺鈴比試的,不是許煋。
衆宗主長老們緊緊追着那黑霧騰騰的青年背影,無數劍芒劍意迸發而去。
忽然有漫天寒意逼近,雪色流光越衆而出,颀長飄然的人影反手向衆人揮出一劍,靈流激蕩,化作一片霜幕結界擋在了衆人面前。
衆人驚怒交加,眼睜睜看着那滿臉淡漠之人頭也不回地朝着青年追去。
兩人速度極快,轉瞬間,便都沒了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