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河看着那向自己襲來的劍尖,催動靈力,身形一晃,躲開了這一劍。
尹或月沒有停頓,緊接着下一劍又至,揮出了強勢的氣勁。
曲河再次躲開,盡管憑借靈力速度已是極快,但還是被削去了衣袖的一角,顯出了幾分狼狽。
劍氣蕩去,他身後幾處小攤上,高高懸挂的幾排花燈搖晃不止。
幾個攤主見勢不對,早已撇下攤子,同諸多路人遠遠圍觀,驚歎地看着兩人這靈力湧動、眼花缭亂的對決。
沒有喘息的機會,帶着寒意的劍氣又襲來,曲河呼吸微亂,慌忙躲開,絲毫無反擊的機會。
在荊門山宗時,他便不是尹或月的對手。如今在這靈力稀薄的皇城裡,無法凝聚足夠的靈力,又手上無劍,便更是隻能堪堪躲避。
不遠處,尹或月和尹惠舟靜靜觀戰,對尹或月完全碾壓式的局面沒有絲毫驚訝。
一旁的尹覺鈴卻是看得躍躍欲試,雙眸放光、迫不及待地欲要拔劍想要上前與敵交手。
他不是尹或月、尹原風和尹惠舟的對手,每次比試都落敗,極具挫敗感。
但眼前這裝神弄鬼、不露真面容的男子被尹或月追着打,看起來挺弱的,正适合他出手,讓血雀也飲一下人血,長長威風!
“或月,讓我來對付他!”
聽到那與自己相似的聲音發出那般明快親昵的語調,曲河忽然一愣。
就這麼恍惚的一瞬間,他胸口當即就結結實實地挨了尹或月一掌。
霎時胸口一陣氣血翻騰,一股腥甜當即就沖到了喉嚨。
曲河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後飛去,砸翻了一個小攤。
劇痛自胸口蔓延,他緊緊咬着牙,舌頭死死抵着上颚,才沒讓自己當場一口血嘔出來。
尹或月漠然俯視着那躺倒在一片狼藉上的身影,收起劍,不屑地冷哼一聲。
似是覺得單方面壓制沒什麼意思,或是想讨尹覺鈴的歡喜,尹或月沒有一劍解決曲河,隻是打傷了他,而後便讓到一旁,好讓尹覺鈴出手。
曲河咽下喉中的血,忍着痛,搖搖晃晃地又站起了身。
尹覺鈴盯着他,興奮地拔出了背後的血雀。血雀劍身萦繞着淡淡詭異血光,他猛地上前執劍刺去。
他劍招動作不甚熟練,出劍速度也沒有尹或月快,所以曲河盡管已受了傷,還是一一避開了。
尹覺鈴一連使出幾十招,非但沒傷到曲河一絲一毫,甚至還露出了諸多破綻,讓曲河在喘息之餘,有了反擊的機會。
但其他三人的目光都死死追着尹覺鈴,怎會讓他受傷。
曲河方在手中凝聚些許靈力,尹或月便敏銳地察覺到,随即便是一記靈力暴擊甩過來,逼得曲河放棄進攻,忙縱身向後退去躲開。
不遠處的幾個小攤便被那記打空了的靈力暴擊炸成碎末。
尹覺鈴已累得氣喘籲籲,眼見面前人形容雖有些狼狽,但在他劍下卻毫發無損,不禁氣急敗壞。
不想再看到曲河如遊魚般躲開他的劍招,尹覺鈴氣鼓鼓地擡手,将背後另一把劍拔了下來。
長劍寸寸出鞘,而後被尹覺鈴完全握在手中。
看到那把劍的模樣,曲河身子蓦地一僵,瞳孔驟然猛縮!
那是……
——邪卻!
他的佩劍——邪卻!當初不是應該遺落在那山洞中了嗎……怎麼……會在那男子手中!
尹覺鈴調動靈力,緩緩松開了手。
邪卻被靈力操控,浮上半空,劍尖對準了曲河的方向,蓄勢待發。
尹覺鈴打算用邪卻纏住面前人,令其再難逃他手中的血雀!
——這是他第一次慶幸自己身上帶了兩把劍。
當初自萬劍冢裡出來後,掌門師伯看到他新挑的劍——血雀,當即便皺眉黑臉,滿臉不悅。
蔣平看着血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隻是疾言厲色地令他往後随身同時攜帶兩把劍,随後便憤怒地拂袖離去。
他不解其意,師叔笑眯眯地告訴他,邪卻本身有克煞的作用,師伯讓他随身帶着邪卻是為了壓制煞氣較重的血雀,是為了他好……
他本嫌累贅,沒想到今晚總算派上了用場。
一旁的三人見尹覺鈴使出此招,不禁眉頭微皺。
他用靈力操縱邪卻尚不成熟,讓佩劍遠離自己,若碰到強一點的敵手,會十分兇險。
不過左右他們幾人在此護着,對方強弩之末,也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幾人便也沒出聲提醒。
念完咒訣,尹覺鈴低喝一聲,萦繞靈力的邪卻劍身一震,而後猛地向曲河刺去。
曲河靜靜站着,不躲不閃。面具孔洞後的雙眸無波無瀾地看着那向自己刺來的劍尖,淡淡擡手,低聲輕喚。
“邪卻。”
話出,劍身倏然一滞。
其上萦繞的靈力盡數散去,重新恢複黯然。
而後在對面四人震驚錯愕的目光中,邪卻倒轉劍身,溫和地飛到了曲河的手邊,劍柄自動遞入了他的手心中。
曲河順勢握住劍柄,如以往那般輕輕一甩,劍尖指地。
劍身驟然靈光大盛,如被重新鍛造過般,光芒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