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均知,在未熟練用靈力操控自己佩劍的情況下,讓佩劍遠離自己、進攻敵人是非常危險的。
因為若遇強敵,佩劍便會有被對方奪走的可能。
但佩劍卻絕不會自動斂了殺氣,乖乖自動送入敵人手中!
故而尹或月等三人均是睜大了眼,不敢置信。
邪卻怎會主動飛入對方手中?!
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用了什麼妖法邪術!
竟會邪卻這等靈劍失了判斷。
尹覺玲本想用邪卻困住曲河,卻沒想到邪卻不聽他使喚,被對方奪了去,不禁更加惱怒。
雖說他不在乎邪卻,但若是丢了,可想而知師伯會怎樣勃然大怒。何況被人當面奪劍亦是一種恥辱,豈能無動于衷!
“把我的劍還我!”
尹覺鈴回過神來,手中血雀紅光更勝,帶着憤怒的殺意向曲河沖了過去。
你的劍?
聞言,曲河眸光一寒,不禁冷笑一聲,心中怒火滔天。
面容可以像個十成十,但邪卻,卻絕不會認錯人。
曲河執着劍身光芒流轉的邪卻,迎了上去。
閃着寒光的劍刃相擊,尹覺鈴聽到對方在自己耳邊低聲漠然道:“看好了,邪卻是這樣用的。”
話落,一股重壓襲來,尹覺鈴面容一驚,承受不住地身體向後退去。
就在他以為自己自己要摔倒在地時,一雙手忽然自身後穩穩扶住了他。
下一瞬,那雙穩健的手離開,一道身影自他身邊疾掠而出。
尹或月拔出地火,再次與曲河交起了手。
劍勢淩厲,劍氣破風。兩把靈劍時隔良久,再次認真較量了起來。
不同于尹覺鈴的玩鬧,邪卻回歸到真正的主人手中,不再蒙塵,自帶一股沉然厚重的威壓。在靈力催動下,劍刃如水,劍芒刺目。
曲河不再如先前那般完全被壓制,有了反擊的機會。
兩人一來一往,身形移動變幻莫測,劍氣弧光交織,令觀者眼花缭亂。
觀戰的尹原風和尹惠舟看清二人招式,逐漸眉頭緊皺,臉上劃過幾分驚疑不定。
這戴面具的神秘男子對邪卻使用得極為熟稔不說,用的招式亦是他們所熟悉的荊門山宗的劍法,且用的極為純熟。
有靈性的佩劍認主,若他人強行使用,無論如何注入靈力,也不能發揮其真正的實力,且用起來極不趁手。
可面前正與尹或月交手之人,看起來卻并非如此。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尹原風目光緊盯着那兔臉面具,抿唇沉吟,試圖從那面具眼部的孔洞中,看出那神秘人的端倪。
尹覺鈴站穩後,看着那靈光璀璨的邪卻,心中忽然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憤然罵道:“你個藏頭露面的小人,生的什麼醜陋模樣,不敢見人,隻會搶别人的東西!”
“或月,我的劍,把我的劍拿回來!”
尹或月與曲河過了幾招後,亦發現他用的是荊門山宗的劍法,心中驚詫,刻意沒用全力,意圖試探對方。
如今聽到尹覺鈴的話,便不再留手,陡然使出了全力。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隻要将其打敗抓住,一切疑問便都能尋到答案了。
強勢的氣勁蕩出,曲河靈力所剩不多,方才又被打傷,再也抵擋不住,向後退後。
先前壓下去的腥甜,再次湧上了喉頭。
曲河以劍撐地,終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鮮血噴在兔臉面具内側,然後順着下方邊緣處,一滴一滴落了下來,染紅了腳下的一小片青石闆地面。
看似膠着的局面,頓時分出了高下。
尹或月乘勝追擊,又是一劍直逼而來,直撲面門。
閃着凜冽寒芒的劍尖未近,呼嘯劍氣先至。
曲河躲閃不及,站在原地,聽到自己臉上傳來咔嚓幾聲。笑模樣的兔臉面具,以及施明言精心為他雕刻的半邊木質面具,盡數碎裂,被襲來的劍風裹挾着向兩邊刮散去。
氣勁層層蕩開,長街兩邊高懸的花燈搖晃不止。
一張熟悉的臉自面具後露了出來。
墨發随勁風狂舞,妖異詭谲的血色镂空蓮花紋幾乎爬滿半張臉。花燈搖晃的光芒于其上交相輝映,迷離恍惚若夢境。
尹或月瞳孔蓦然一縮。
而後在地火離對方那明晰幹淨的半張臉隻有毫厘之際,猝然調轉劍鋒,偏了方向,收了劍勢,這才沒傷到人。
但因突然收回靈力,其勢亦彈回自己身上。尹或月當即感到胸口一悶,忙運氣下沉,穩住了身子,沒露出狼狽之色。
空氣似乎凝滞了,一時靜無人語。
幾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到曲河臉上,滿是驚愕茫然。
詭異的氣氛中,尹覺鈴盯了曲河看了一陣,才後知後覺地認出了對方是誰。心中的憤怒與快意當即消弭殆盡,轉而被震驚、疑惑和驚恐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