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想問,那衣裳……曲大哥,你穿着可還合身?”
曲河一愣,想起之前她給自己做的衣裳。衣裳被他放在了衣櫃裡,而後便被遺忘了。
正要說他還沒試過那衣裳,但看着施易安那一臉期待的神情,話到嘴邊,便改了口。
他笑了笑,道:“很合身,多謝施姑娘。”
“是嗎……那就好。”施易安低首垂眸,不自覺捏緊了裙邊,嘴角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外面一陣隐隐的、微不可查的喧鬧聲傳來,曲河耳力過人,聽到那是施明華在喊自己,不禁皺了皺眉。
施易安擡起頭,在心中糾結了許久的話終于鼓起勇氣正要說出,面前人卻突然皺起了眉頭。
施易安心頭一刺,眼眸黯然,嗫嚅的雙唇徹底合上了。
見她無話再對自己說,曲河輕輕颔首,轉身繼續向外走去。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施易安眸中最後一星微光熄滅,緩緩松開了緊捏着裙邊的手。
掌心一陣濡濕,風吹過,便是一陣涼意。
曲河的背影看不見後,施明言眸光微轉,看着施易安那纖瘦的背影,極力按下心中苦澀複雜的情緒,擠出一絲笑容,語氣如常,“阿姐,别站着了,坐吧,想來曲大哥待會就回來了。”
施易安木然回到圈椅上坐下,一旁的随侍宮女為其添了茶。她動作遲緩地捧起了溫熱茶盞,久久放在濕涼的掌心,一動不動。
長睫垂落,滿腹心事。
施明言看着這樣的她,想說什麼,喉間卻一陣幹澀。他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茶水清透,上好的嫩茶尖在其中豎直漂浮。入口再無回甘,隻餘苦澀。
“阿姐,你說皇後提起了你的親事。”
施明言開了口,繼續了方才被曲河打斷的話題。
“嗯。”施易安點了點頭,纖頸柔軟潔白,輕輕應了一聲。
她已是及笄,到了該提親事的年紀。
“那皇後可有說是哪位世家公子?”
聞言,施易安長睫微顫,不語。
須臾,她淡淡道;“聽說,一個月後會有西于國的皇子來訪。”
施明言瞳孔蓦地一縮。
他眉頭皺起,滿臉不敢置信,霍的站起了身。
“莫非是要阿姐你……”
施明言袖中雙拳緊握,手背青筋暴起。
“怎能如此!”
他臉色極差,屋内一衆内侍垂首察言觀色,默默退了下去。
“她怎可讓阿姐你離開皇都,去那蠻荒之地受苦!不行,絕對不行!父皇……父皇他不會同意的!”
說完,又忽然想到什麼,他臉上血色刷的退去。
若不是父皇授意,皇後又怎敢提出讓堂堂一國公主去和親!
早就想清這一點,施易安眸中無光,神情平靜到近乎麻木,低聲輕喃:“這終身大事,又豈是我自己能決定的……”
想嫁的人對自己無意,又注定與她殊途,她還能有何選擇……
——
曲河一步步走至門口,聽着施明華的叫嚷聲越來越明晰。那绯紅身影已是跨過了門檻,氣勢洶洶地便要闖進來。
若不是周圍有一群溫言相勸的内侍在攔着,對方怕是直接便要登堂入室了。
事實上,施明華的确也是這麼想的。想直接沖到曲河屋内,直接将人拖到東宮裡。
在看到曲河的身影後,他愣了一瞬,而後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衫,停下了硬闖的舉動。
看着曲河,施明華微擡下巴,昳麗面容上帶了幾分傲然之色,“不再躲着本宮了?”
“我今日才閉關出來。”曲河淡然解釋,亦是為了證明施明言之前同對方所說的推辭之語并非作假。
見曲河神情坦蕩,施明華知他并未欺騙自己,心中連續多日吃閉門羹的怨氣終于散去些許。
“你剛出關便來見本太子嗎?”施明華眉梢挑起,帶着幾分得意洋洋。
曲河無語地微抽了一下嘴角。
不是對方吵着要來見他的嗎?
“太子殿下找我何事?”
“本宮勤學好練,已有多日未曾練劍,當然是要你再教我繼續學習劍招。”
說着,施明華伸手握着曲河的手腕,拉着他便要走。
曲河站在原地,沒動。
他緊盯着施明華的臉,沉吟須臾,在對方又拉第二下時,才身子一松,邁步跟了上去。
走在細石鋪就的小徑上,曲河任由施明華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腕,沒有掙紮讓其松開。
施明華惬意地走着,難得有雅興地賞起了沿路的繁花,邊賞邊問道:“你怎的突然要閉關,害得本宮一臉好幾日都見不到你。”
“我為何要閉關,太子殿下難道不知道嗎?”
“為何?難道與本宮有關?”
施明華一臉茫然疑惑。
曲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道:“與太子殿下家交手落敗,我靈力所剩無幾,故而需閉關恢複靈力。”
施明華半懂不懂地點點頭。
“那以後還是少交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