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木榆進了劍冢,看着幾人都在幫尹覺鈴挑劍,目光亦向那成片劍墳看去。
在形态各異的長短靈劍上一一掃過,忽然,他看到什麼,眉頭一挑,合起銀扇,大步往那處走去。
尹覺鈴雙手握住劍柄,渾身使力,正用力拔面前的靈劍。忽然,一抹紅意闖入了他的眼簾。
“覺玲,這把靈劍如何?師叔幫你拔出來了。”
葛木榆将一把散發着淡淡紅光的細長靈劍遞到了他的面前。
尹覺鈴一愣,打量起面前的長劍。
劍身劍柄處的均刻有花紋,花紋精緻繁複,其上淡紅微光流轉,煞是好看。
尹覺鈴看了一眼便覺喜歡,忙伸手接過,輸入了自己的靈力。
發着瑩光的靈力流轉,最終彙于劍身根部的兩個古樸的篆文。
——血雀。
這把靈劍叫血雀。
其他幫忙挑劍的三人聞聲看來,均是湊近了仔仔細細打量血雀。
尹原風看着在其上流動着的淡淡紅光,觀察一陣,忽然皺起眉宇。
他擡眸看向葛木榆,問道:“師叔,這把劍的煞氣會不會有些太重了?”
葛木榆搖銀扇的動作微微一滞,眸中飛快閃過一絲欣賞的詫異之色。
沒想到這位師侄這麼快就看出這把靈劍的問題了。小小年紀,眼光倒是毒辣。
“隻是少許煞氣而已,略微鎮壓便是。”
說着,葛木榆從儲物囊中拿出一張黃底紅字的符紙,将其融入了劍身當中。
那萦繞劍身的淡紅光芒肉眼可見地變得更淡了。
尹覺鈴拿着新得的血雀,愛不釋手。而後便欲将邪卻放下。
葛木榆阻止了他,似笑非笑,意味深長道:“不要丢下邪卻,不然以後待你恢複記憶……”
“你會後悔的。”
尹覺鈴最終沒将邪卻歸還萬劍冢,帶着兩把劍出了結界。
……
天啟國皇宮。
奢華精緻的室内,香爐内飄出縷縷白煙,甜膩香味充盈整個房間。
施明華心不在焉地看着跪在身前不停扇自己巴掌的“曲河”,食指關節不停扣着案幾,面上閃過幾分煩躁與不耐。
“我曲河不識擡舉,不知好歹,得太子殿下青睐,是三生有幸……”
“我曲河願成為太子殿下的人,當牛做馬,在所不惜……”
“……”
跪着的“曲河”一邊說着,一邊偷眼觑着高高在上的绯衣人影,見那緊皺的眉頭許久沒一點要松開的迹象,便垂着頭,膝行上前,抱住了施明華的腿,更為情真意切地喊了起來。
幾個“曲河”輪番着說來說去,都是那相同的一套詞。施明華聽得都會背了,最初的新鮮感過去後,便隻剩下膩煩。
替代品終究比不上原主,就算再怎麼假裝那人對他的冷淡漠然,幾個“曲河”的眼中仍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樣,每每靠近了,便會讓他意識到懷中的抱着的,并不是真正想要的人。
想到自己這幾日纏着曲河練劍時,對方那如見洪水猛獸般避之不及的樣子,施明華就越發煩躁,眸中閃過一絲郁色,一腳将纏着自己腿的人踹開。
明明教施明言時,那般細心柔和,有求必應,手把手教。
“曲河”被踹倒在地,惶恐地忙不疊爬起身跪地垂首。
莫公公輕飄飄看了一眼,端起笑容,提起紫砂壺,為案幾上的茶盞邊添水邊問道:“太子殿下可是煩了這張面容了?”
心中躁動越發明顯,施明華心情極差,煩悶道:“又不是真的曲河,看多了有什麼意思。”
莫公公眉頭一跳。莫非太子殿下真對那曲河上心了不成?
可就算再怎麼喜歡,也沒見晚上讓哪個“曲河”留宿過。
雖說這麼清心寡欲一段時日,太子殿下的氣色明顯變好了。但隔了這麼久,還不令人侍寝,這可不是太子殿下的一貫作風。
難道……是身體出現了問題?
莫公公這般想着,偷瞄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低眉垂首問道:“太子殿下可是心口煩悶,奴才去請個禦醫來。”
施明華胡亂一擺手,“不必,禦醫一來,就算無病也要施針吃藥。本宮不想聞那苦藥味。”
聞言,莫公公眼眸一轉,略一尋思,又問道:“要不我再找些貼心的人來伺候太子殿下?”
“别再安排人來煩我了!”
莫公公垂首,不再多言。
夜晚,晚膳後。
施明華睡覺時難得身邊無人作伴,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中不可抑制地,總是想起曲河。
許久,夜深。他才在一絲襲來的睡意中緩緩睡去。
在夢裡,他夢到了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