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厲火的炙烤……”

藍色的火焰、閃閃發光的冠冕、黑寶石戒指一閃而過，留下的卻隻有慘烈到極點的哀嚎，癱軟着身體一步步挪動。

“弗洛倫斯……快點抵禦……”

是誰的聲音？

我嘗試着睜開眼，卻隻感受到熟悉的頭痛欲裂。

My Lord……

“該死的！别再他媽地繼續想那個蛇臉怪了！再這樣我們兩個都得去見梅林！”急促又響亮的謾罵聲，不像是貼在我的耳邊，反倒仿佛就在我的腦子裡。

是誰，是誰。

剛剛混亂中所見的黑狗的身影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灰眼睛——

我大口地呼吸着，面前西裡斯的長卷發被汗水打濕，貼在他的額前和顴骨處，他也極速地喘息着，最終無力地和我一樣癱倒跪坐在地上。

“梅林的吊帶襪啊，你總算是醒了。”他在呼吸在勉強平複下來之後就站起了身，向前一步，伸開雙臂——

“我自己來！”我搶在他的手碰上我的袍子之前出聲，掙紮着自己起身，卻根本沒有力氣調動四肢，連在地上蠕動一下都做不到。

西裡斯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你怎麼還是這麼要面子，一點長進也沒有。”

他伸出手，禮服長袍的袖子不小心撩了上去，我看到他的小臂到處是血痕和指甲印。

“這是怎麼回——”

我皺起眉，微微低頭，話甚至沒來得及說完，就看到我的手指上挂着嫣紅的鮮血。

“你的傑作，我覺得你昏迷的時候快要把我的手臂掐斷了。”

他一邊用開玩笑的語氣跟我說話，一邊渾不在意地攬上了我的肩膀和膝彎，将我放在了椅子上，甚至還有空給我和他自己分别來了一個清理一新。

等到我們兩個都坐在椅子上之後，反倒又是相顧無言、無話可說了。我們看到的太多，幾乎彼此的所有過往都毫無保留地攤開在對方面前。

我甚至在考慮要不要給西裡斯一個一忘皆空，可他又不是什麼沒有戰鬥經驗的平庸之徒，我沒有十成的把握。一旦失手，隻怕連本就脆弱的合作關系也會一并抹除，新仇舊賬全部一起清算，未免得不償失。

我率先在這場漫長的眼神交戰中敗下陣來，有些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目光。總是這樣，好像他永遠都不知道尴尬為何物一樣。

我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我身上，這幅姿态落在他眼裡必然是裝模作樣的斯萊特林風範。

“我連吃老鼠和蟑螂的事都讓你知道了，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西裡斯的聲音趕在我張口前響起，他的話就像是一個口子，打破了凝滞的氛圍，我重新看向他。

“魂器的事你都看見了。”我幹巴巴地對他說，“我要告訴你的事就是這個。”

他心情很好地挑起眉毛，我果然還是看不慣他舒心的樣子，那張臉上勾起的唇角怎麼看都礙眼得很。

“咳咳，那輪到我問問題了？”他居然像沒事人一樣翹起了二郎腿，故意學着我的樣子咳了兩聲，才慢慢悠悠地開口問道。

“你現在活像盧修斯。”我挑了一個最能惡心到他的說法，心滿意足地看他露出了吃了鼻涕蟲的表情，再開口時，他總算恢複了标準的西裡斯·布萊克式的乖張懶倦。

“我想知道你手臂上那個突然出現又消失的黑魔标記是怎麼回事。”

我平靜地拉起半掩的袖子，左臂白皙光潔，隻有點點紅痕留在上面，那是黑魔标記燎燒時留下的痕迹。

“裡德爾是個儀式感十足的瘋子。”我索然無味地叙述道，心裡生不出半分波瀾，“食死徒裡隻有有用的人才能夠被他烙印黑魔标記，它能夠幫助我們傳遞信息。”

西裡斯點點頭，示意我他知道這些。

“但他根本不會滿足于這樣簡單的等級劃分。”我不自覺地便在語氣裡夾雜了一絲嘲諷，“他有自己的親信，比如我，比如貝拉特裡克斯，比如巴蒂。”

“他還是能看出來誰是真正忠心于他的人，為了嘉獎我們，他給予我們與旁人不同的黑魔标記。作為一個連自己的靈魂都敢分裂的人，他當然對于靈魂方面很有研究。”

“其他人的黑魔标記烙印在肉/體上經久不滅，即使他死了也不會消失，隻會褪成一個醜陋的傷疤，而我們的黑魔标記不僅烙印在肉/體，同時也烙印在靈魂。”

“當時完成這三個黑魔标記耗費了他不少的魔力，他用自己的魔力在我們的靈魂上留下一個引子，那個引子就是我們靈魂上的黑魔标記本身。”

“所以那個引子跟着你的靈魂一起回來了？”西裡斯的臉部線條鼓動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是咬緊了後槽牙，“可為什麼它又會時隐時現？”

“因為我接觸到了它的魔力本源，也就是裡德爾本人。剛剛，我正是感受到了引子的波動，才認出來那不是卡羅的。”我無奈地說道。

“正常情況下，它本來是看不到的。隻有我接觸到裡德爾的靈魂它才會顯露出來，比如我吞噬魂器裡的靈魂碎片時。多虧了這個引子，我才能夠吸收他的靈魂碎片。”

“那他會感應的到嗎？”

“不會。”我繼續回答道，“按時間來算，這個引子隻有到1974年的5月27日才會出現，那是我被烙印上标記的日子，在那之前，他不會感應到這個引子，這是魔法時間變動悖論所決定的。”

西裡斯聽見這句話，眉毛一下子就緊蹙起來，我看到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