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是她的兒子,可她今天專門帶走雷古勒斯的舉動,無疑是無聲地宣布了布萊克家族的繼承人易主。這會讓西裡斯無法在純血家族之中立足,一個被放棄的繼承人,沒有幾個純血家族會願意接納。
在我的記憶裡,西裡斯隻是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缺席這些宴會,哪怕我們都清楚是他不願意來,可布萊克家族也依然願意替他掩飾這一點,這說明他的家族依然接納他,可現在,他分明仍好端端地坐在我面前,出席了這場家族宴會,而他的母親卻恍若無視他的存在。
“你不會在為我難過吧?”西裡斯挑眉,輕笑着問我,卻沒有給我回答的空檔,緊接着說道,“正好他們都走了,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聊聊我們該聊的事情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将頗為複雜的心緒壓下,随着西裡斯沿着樓梯向下走。
當我們走到布萊克老宅的地下室時,萊斯特蘭奇夫婦與卡羅家主亞曆克斯·卡羅一起走了出來,與我們迎面相遇,我注意到貝拉和羅道夫斯刻意落後了亞曆克斯·卡羅半步。
“這兩位是……?”長相普通但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家之主應有氣場的男人饒有興味地看着我和西裡斯,旁邊的貝拉特裡克斯搶先上前一步,似乎想要為他介紹。
“我是西裡斯·布萊克。”西裡斯看不得貝拉稱心如意,于是一反常态地主動自我介紹,亞曆克斯·卡羅看出了他們之間的不對付,很是風趣地笑出了聲,打破了微微凝滞的氛圍。
“我是弗洛倫斯·伯斯德。”我也出聲說道,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伸出了手,于是我不得不伸出右手與他相握。
指尖交握的那一刹那,毛骨悚然的冰冷順着手指湧向我的全身,盡管他很快就松開了我的手,但那片冰寒的感覺久久未能消散。
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裡?
“早有耳聞,伯斯德小姐。”他很有禮貌地向我點頭緻意,視線卻一直落在我的臉上,等待着我擡頭與他對視。
我無法裝作恍然未覺的樣子,隻能仰頭看他,漆黑的眼睛頃刻間與我的目光相交,他的瞳孔深邃而幽深,我在那裡看到了無盡的枯骨。
“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帶她去廚房了,她來的時候沒有吃飯,我帶她吃些東西。”
西裡斯溫熱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打斷了我與他的對視,亞曆克斯·卡羅也從善如流地側身讓我們通過。
我的腿早就變得僵直,幾乎是失态地跟着西裡斯溜走,卻依舊感覺到有一道視線緊緊地黏在我的後背上,直到我和西裡斯拐進了地下室的廚房,那道目光才随之消失。
等到西裡斯在地下室施下了各種防護咒語,又命令克利切再次用小精靈的魔法再次防護之後,我才如蒙大赦地放松下來,但雙腿早就發軟無力,差點癱坐在地上。西裡斯眼疾手快地撈了我一把,把我放在了椅子上。
“你怎麼了?卡羅有什麼問題嗎,值得你吓成這樣。”
他不解地問我,對着他那張稚嫩年幼的臉,我無法安心地對他說出一切,于是雙手發抖地從衣袖裡掏出魔杖,顫顫巍巍地在我和他身上點了兩下,二十一歲的西裡斯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不是卡羅……”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艱澀沙啞,細若遊絲。
我原以為自己早已能夠安之若素地站在他面前,可真正對上他本人時,那十二年阿茲卡班的監禁與苦難連帶着鑽心剜骨的疼痛仿佛在一瞬間通通回到了我的身上,疊加着折磨我的靈魂。
“他是黑魔……伏地魔……”我咬着牙換了稱謂,用了最大的力氣把這句話說完,西裡斯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那雙灰色的眼睛裡壓抑着仇恨與鳳凰社成員獨有的無畏。
我稍稍安心,閉上了眼睛深呼吸着,嘗試把腦海中駁雜的記憶通通按回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