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鶴對秋天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讨厭,可能是父母離婚在秋天,可能是曾經最好的朋友倒在了秋天,也有可能是存于秋天裡打不開的心鎖。
估着點時間現在也差不多11點多了,陳亦鶴坐在客廳裡随意翻書和拿東西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打擾到對面人的休息,按照平時的點來講,江棋早就入睡了。
陳亦鶴待在黑暗裡,看書還是有一定的障礙的,而且還特别費眼睛,陳亦鶴第一時間往自己的附近摸了摸,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充當小台燈,簡單潦草的看着書上的東西,餘光裡還瞄到了一道自己給江棋勾了的題。
那是一道C篇英語閱讀,陳亦鶴往下面看,看見了第四個問題在問:"Why is John sad?(John為什麼傷心?)
陳亦鶴拿起練習冊來看整篇閱讀,才總結出來那個答案:因為John失去了一個好朋友。
陳亦鶴嗤笑一聲,不知道是在笑John的可憐,還是在笑自己。
朋友嗎?我曾失去過一個。
誰會願意成為下一個倒黴蛋呢?
哦,不會有的。
在陳亦鶴收拾桌子上的練習冊的時候,江棋房間的門突然之間開了,他從開了的門縫裡走了出來,正好對上陳亦鶴的眼神。
江棋這會兒也睡不着,眼神很清明,能看得清一切,一對上對面人的眼睛就知道:他也睡不着。
"你也失眠了?"江棋問。
"算得上失眠吧。我隻是單純的睡不着覺,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這麼好的情況下居然還眯不上眼睛。"陳亦鶴無聲的笑了笑。
江棋移到陳亦鶴旁邊來,捋了捋腦子想了個話題:"你有想過未來幹什麼嗎?"
這個話題或許有點扯,但是對于那些人想不起有趣的話題的人來說,算得上是救命的一條線,随便聊兩句都可以進行下去。
"想過啊……醫生還是公務員或者老師,我的未來還挺有規範的,但是吧還沒有想好要規範到哪個方面。"陳亦鶴自然的接過了話題。
"你說的我還真沒一個中的,我對醫生和公務員都不怎麼感興趣,老師就更不可能了看着下面的人我都覺得心煩,唯一覺得好一點點的,我比較想偏去法律的方面。"
江棋半張臉在黑暗裡還有半張臉被月光照着,一種光暗結合讓人看的有些恍惚,那番語言就像是神明低語一樣落入耳裡。
陳亦鶴仔細想了想,法律這一些好像還真還挺适合江棋的,無論是在氣質方面還是行動方面,都有一種紳士且禮貌的模樣,又有一定的地位感,對比于不可一世,他反而平淡一些。
"那也不錯啊。"陳亦鶴說。
"不錯是不錯,但是很難啊,上好的法律大學簡直就是大海撈針,累成幹屍啊。"江棋将那些努力放大話來描述,走法律這條路的确會困難許多,但是他想試一下。
"沒事,如果你真的喜歡的話,說不定拼一把力你還真的行。"陳亦鶴笑了笑,"你好歹都有一個初定方向了,我到現在我都還沒有想好呢。今年高二上冊了,我都沒有一個打心底子要去的方向。"
"我對很多行業幾乎都是統一的看法,沒有太大的興趣,你對法律比較感興趣,而我可能對自由比較感興趣,我比較希望當一個老百姓,不工作那一種,但是生活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我還想着說能不能找一個自由一點的行業來幹,不行的話幫别人自由那種行業也好。"
江棋想了想這所謂的自由行業,捕捉到了幫别人自由這一個詞:"難不成你幹……警察?"
"為什麼是警察?"陳亦鶴問。
"警察這個工作的的确不怎麼自由,但是他卻能幫别人自由。在查案的過程中一步一步落水,讓痛苦的人從此松開繩索自由呼吸,讓不幸受罪的人們安息,站在最高處為法律和公平證明。"江棋腦子嗡嗡的,暫時隻能想出來這麼多,他對警察這一行業也不是這麼了解,大多的都是這樣子的。
陳亦鶴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表示贊成。
"當然我也隻是給個建議,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也可以想其他方面的。畢竟如你當初那一句話來講,未來的路由你來定名。"江棋說。
陳亦鶴聽完之後有些繃不住的笑了會兒,回應道:"你有點像那一種老父親正在苦口婆心的勸兒子未來認真找一個工作,好給他養老的那一種。"
江棋聽完之後也繃不住了,拍了一巴掌過去:"我好聲跟你說話你就理解成這樣?你語文閱讀是不是做少了?"
"不可能的,我一節課都沒逃過一張卷子,都沒少寫過。"陳亦鶴哼哼幾聲,"生活和閱讀理解方面也是有一定的偏差的。"
"瞧你這樣子說的。"江棋啧了聲,往邊上移了移。
"……你别嫌棄成這個樣啊,好像搞的我說出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樣。"
江棋一把站起來溜回房間:"不嫌棄!我可瞧得上你了!"
陳亦鶴坐在沙發上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