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皇帝就知道顧玄的不軌之心,豢養殺手尚可勸說,可勾結西涼逼宮,就是把他自己架在火上烤。
原本,他知道顧玄要當父親還為他感到高興,可他竟然想篡權奪位。
他偏偏不願如他的意。
火燭顫動,皇帝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手上的奏折停在某一頁,許久未動,忽然氣急,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顧延從始至終低着頭,皇帝看着他的發冠,情緒複雜:“顧延,此事全權交與你處置,不必手下留情。”
聞言,顧延眉頭微皺:“西涼公主并未參與此事,也要一并處置她嗎?”
皇帝把奏折扔在桌上,淡淡道:“無知者無罪,倘若她參與此事,她就把命留在大應,也不必回西涼了。”
顧延擡起頭,恭聲道:“臣鬥膽,想要在辦成此事後讨一個賞。”
皇帝看着桌上堆放整齊的奏折歎息道:“朕都依你。”
話音落下,顧延再未多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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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廣王府,月華如水。
吳玉秀身穿中衣,端坐在床前等顧玄。
她雖然嫁給了他,卻不是真的喜歡他,不過是因為顧玄能給她帶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有王妃之位的尊榮。
她的小腹隆起,一躺下就能看見尖尖的肚子,偶爾還會有孩兒的胎動,每每此時,心中就有一種為人母的期待。
顧玄沐浴好,一推開門,便見屏風上的人影輕輕撫摸肚子,喃喃自語。
“他還小,聽不清的。”
吳玉秀一擡眼,便見顧玄一襲月白色長袍,繞過屏風,走到她身旁坐下。
她氣鼓鼓的,像一隻紅着眼的小兔子:“不,他聽得見,方才他還踢我了。”
顧玄眼底閃過一絲驚喜,笑了笑道:“當真?我來聽聽。”
言罷,他真的把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肚子動了一下,顧玄切實地感受到了。
他心中歡喜,把吳玉秀圈入懷中,沉聲道:“玉秀,很快這天下就是我們的天下了,我要讓你做大應最尊貴的皇後,天下人見你,都要朝拜你,敬仰你。”
吳玉秀靠在他懷裡,撇了撇嘴道:“殿下,我不想你涉險。”
顧玄不語,他常常揣測皇帝的心,顧延一回來,他明顯看到皇帝更偏心顧延一些,可顧延流落在外這麼多年,怎麼比得上他。
他不甘心處處被顧延壓一頭,也不甘心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相讓給别人,所以他志在必得。
他輕輕拍了拍吳玉秀的背,溫聲哄道:“玉秀不必擔心,你隻管顧好自己和孩子,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相爺籌謀好了一切,我不會有危險的。”
身邊人沒有回應,垂眼一看,她已經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顧玄莞爾,倘若她知曉了他的心狠手辣,不知道還會不會在他的身邊睡得安穩。
他吹滅燭火,躺在她身側,為她掖好被子,昏暗中看她安靜的睡顔,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秀發,吻了吻她的額頭。
隻要她在他身邊,顧玄做什麼都值得。
光陰似箭,很快就到了兩日後的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