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花閣的時候,吳玉秀本打算送給顧玄的手帕,繡的就是鴛鴦。
吳玉竹從前雖然驕橫,也是讀過一些書的,人人都以為鴛鴦是忠貞代表,殊不知,心心相印、心有靈犀的卻是靈犀鳥。
她想繡的,就是靈犀鳥。
吳玉竹小嘴一撇,淡淡道:“你隻說要我繡一個荷包,又沒說要我繡什麼,難道不繡鴛鴦,你就不要了嗎?”
顧延輕笑,她還是這麼伶牙俐齒,不過,的确是她占理。
他盯着被燭火映照着的美人面直勾勾地看,不由自主地出了神。
繡着繡着,吳玉竹忽然想起賬本還沒給她,起身繞過屏風,到床邊翻出了一個紅檀木小匣子,撥動匣子上面的機關取出了半本賬本。
等顧延回過神來,吳玉竹已經把賬本放在他手上了。
顧延嘴角扯出一抹笑,說道:“這麼迫切地把賬本給我,是急着和我撇清關系嗎?”
吳玉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又低着頭繼續繡:“這是我從你家拿走的,總歸是要回到你手裡。”
顧延眸色變暗,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氣,道:“别以為還了賬本,就能還清你欠我的……”
吳玉竹隻當他是在發瘋,他的确跟從前冰冷死闆、沉默寡言的霍延判若兩人,平靜道:“好好好,沒還清,我還欠你一個荷包。”
外面的風越吹越大,又吹開了窗戶,房間内帷帳飛揚。
吳玉竹看了看外面随風飄揚在空中的落葉,沉聲道:“顧延,你該走了。”
顧延将半本賬本放入懷中,從背後抱住吳玉竹,她背對着他,并不知道他眼底的炙熱,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鈎得她心癢癢。
“等着我,等我娶你,别愛上别人……”他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惹得她厭煩。
他對高廷玉如臨大敵,難道是以為她有了新歡?
還沒等吳玉竹反應過來,他已經躍窗離開,隻有房間裡遺留的蘭香證明他曾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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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廣王府,燈火通明。
孔冰在書房門口來回踱步,焦急地等顧延回來。
自從上次在百安院偷走賬本,百安院的守衛變得更加嚴厲了,裡裡外外圍得像一個鐵桶,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但高韋從诏獄放出來後,為了掩人耳目,丞相把他安置在那裡,況且破譯賬本的密文也迫在眉睫,顧延今夜才冒險一試。
隻是他是從暗河遊進去的,沒人發現他,他四處摸索,沒找到破譯的密文,反倒撞見了丞相、顧玄私會,一起吃飯的人還有兵部尚書周林。
三人宴飲,吳治直給周林敬酒。
吳治臉上堆滿笑容,說道:“周林老弟,好福氣啊,月兒這丫頭就要嫁給元廣王了。”
周林被奉承,心裡也十分高興:“哪裡哪裡,她嫁給元廣王,說不定到時候還得玉秀這個德廣王妃多多提點她呢。”
顧玄本在安靜地吃菜,聽到兩人提起吳玉秀,忙放下筷子,也跟着喝了一杯。
不知吳治說了些什麼,顧玄和周林笑了幾聲。
吳治又舉杯,高呼道:“為了殿下的大業,敬殿下一杯!”
顧延在門外聽得雲裡霧裡的,不知道幾人在籌謀什麼,剛準備離開,一轉頭遇上了晚上來湊熱鬧的高韋。
他提着一壺剛溫好的酒,邁着悠閑的步子,恍惚間看到門上有個黑影,定睛一看,像是刺客,立馬摔了酒壺,引來守衛。
顧延見狀,飛身躍上屋頂,守衛架起了弓箭,瞄準他射,躲閃不及,顧延又跳到地面上,與守衛打鬥。
打鬥聲驚動了屋裡的人,吳治擔心屋裡的談話别人聽了去,跑出來沒好氣地罵道:“一群吃裡扒外的廢物,連個院子都守不住,我養你們有何用?”
顧延也不戀戰,找到包圍圈的突破口,打傷守衛,趁機翻牆跑了。
回到元廣王府時,見孔冰在書房門口,他開口問道:“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