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冰臉上看不出情緒,她已經猜到了他這麼晚回來肯定是去見了吳玉竹,勸道:“殿下,你不是說過,要遠離她嗎?”
他墜落山崖,幸好景山下是一處活水,他才沒有受到重傷,孔冰找到他時,他身上到處都是被崖壁劃傷的小口子,養了許久才生出新肌。
顧延笑了笑:“她欠我的,總歸要付出點代價。”
孔冰抿了抿唇,隻當他心中有怨怼,想報複她罷了。
跟在霍延身後,想起白天撞見周月搬東西進王府,孔冰出言提示道:“我瞧見周小姐搬了許多東西過來,皇後娘娘下令讓她在婚前入府和你培養感情,你打算如何應對?”
顧延笑而不語,怕不是周林派她來探查他的底細,既然如此,自然是以禮相待。
翌日一早,周月看到管家的安排都傻眼了。
顧延住在東院,管家卻把她安排在離東院最遠的西院。
她跺了跺腳,語氣不悅地說道:“王管家,你就是這麼對待未來的王妃的嗎?”
王管家是從霍宅帶過來的老人,自然不受她威脅,隻說:“這全都是王爺的意思。”
周月表情懊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又覺得自己撒氣撒錯了人,用商量的口吻問道:“能不能給我安排一個離王爺近一點的住處啊?”
“不行,王爺說,成婚前男女最好不要相見,不利于婚後生活和諧。”王管家語氣堅決,說的像真的一樣。
周月更不悅了,氣得臉色發青。
她狠狠地踹了兩腳紫檀木做的椅子,又疼得抱住腳,丢下婢女飛燕在西院替她收拾,自己尋了個由頭去望花閣找吳玉秀去了。
吳玉秀站在樓上,迎着風站在窗邊,俯視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豆青色的衣裳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周月一上來就拉住她的手,啜泣着道:“玉秀妹妹,王爺不願親近我,這可怎麼辦啊?”
吳玉秀見是她,微微蹙眉,很快又換上了一副笑容:“月姐姐,這事本就急不來,你送些吃食讨他歡心,說不定他就願意見你了。”
她看周月的目光有些同情,她可能還不知道顧延不喜歡她,所以才不親近她,她做什麼都會是徒勞。
想起從前周月和吳玉竹踏馬賞春,從來不會帶上她,隻因她是庶女,如今,周月也有求她的時候,時來運轉啊。
周月頓了頓,覺得她說的話确實有道理。
夜裡,周月做了南瓜粥,特意端到了顧延書房。
顧延聽到有人在敲門,警惕地問了一聲:“誰啊?”
周月悄悄清了清嗓子,放軟嗓子回道:“我,周月。”
顧延收起賬本,端坐在書桌前,冷聲道:“請進。”
周月推門而入,燭火微微晃動,映照着顧延英俊的面龐。
她隻見過他幾面,可每次見他,都被他的玉容迷住,輕輕放下粥,溫聲道:“王爺,我做了南瓜粥,你這麼晚還在處理公務,要保重身體啊。”
顧延沒有多給一個眼神,神色淡漠地說道:“往後不必做這些,王府有廚子。”
周月面如土色,上次他把她當成倒酒的婢女,現在又拿她和王府的廚子作比較,她真恨他像塊木頭,簡直油鹽不進。
她扯出一抹強硬的笑,說道:“我為王爺煮粥,是心甘情願的。莫說是一碗粥,王爺要我做什麼,我也不會生出一句怨言。”
顧延看向她,眉頭微微一皺,張了張嘴卻說:“夜深了,你該回西院了。”
顧延對她似乎沒有任何的改觀,還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周月欠身退了出去。
孔冰從暗處現身,目光掃過桌上的南瓜粥:“殿下,你覺得周月怎麼樣?”
顧延把南瓜粥推遠了一些,淡淡道:“不必再派人盯着她,她應該不知道周林和丞相的事。”
孔冰點了點頭,又退入了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