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樓下,陰風陣陣,卷起漫天黃沙。
空中炮火耀眼,如滾滾驚雷,從天而降。
落地時,地面震動,城樓搖晃。
一匹戰馬上,随着崔楷一聲聲嘶力竭的呐喊,“殺!!!!!”
這聲呐喊似戰鼓擂響般,鼓動着在場所有将士的心。
隻見英勇無畏的将士們手中緊握刀劍,沖上去就是與敵人一陣厮殺。
塵土飛揚中,刀光劍影裡,苗川招來的五萬人雖不是正兒八經的正規軍,可他們在作戰時卻還要比正規軍英勇數倍。
這些礦工裡,即便是瘦弱成枯骨的男子,也都是力大無窮。
隻見他們拿起刀劍對着敵人就是一頓猛殺猛砍,他們作戰,沒有招式沒有章法,隻是拿着刀劍,憑着自己的力大無窮,亂捅亂殺。
硝煙彌漫,戰火紛飛,刀劍交錯,碰擊出陣陣火花。
混亂不清的人群中,戰馬在士兵的指揮下,四處踩踏,馬蹄如鐵,将地上的頭顱踩踏的腦漿飛濺,空中鮮血亂飛,無數具不是被亂箭穿心而死的屍體便是被刀槍劍戟所刺穿的屍體倒在地上。
慘無人道,慘不忍睹。
而不遠處,隻見苗川、邵懷澈和崔楷三人大戰。
崔楷手握大刀,他将刀身從衣袖擦過後,刀光如雪,刀身鋒利,隻見崔楷一揮大刀,刀氣縱橫,直朝苗川猛攻而去。
苗川手握一柄長槍,與崔楷對打。
長槍如龍,淩空而起,槍身直掃崔楷要害之處,槍如靈蛇出洞,速度之快,快到無影。
而一旁的邵懷澈卻是手握長劍,劍若霜雪,與苗川對打時,劍如飛鳳展翅,橫掃一片。
槍劍碰撞時,劍氣如虹,槍氣翻滾,皆都閃着森森寒光,每碰撞一下,天地變色,城搖地晃。
崔楷的刀鋒利如鐵,揮刀而下時,又重如千鈞,邵懷澈的劍雖揮劍如風,但劍法犀利,每一劍落下時,劍影重重,劍招靈活多變。
苗川的武功在宗師境,而這兩人武功最高的也不過九階,所以苗川以一敵二,倒也不覺得吃力。
隻見苗川雙手并用,長槍時而彎折如弓,一槍挑之,如瞬間奪人性命的毒蛇,快而迅速。
苗川手中的槍,輕輕一動,如龍騰之勢,槍意如流水一般靈動,猛攻之時,削鐵如泥的槍尖攜風帶塵向邵懷澈鋪天蓋地翻湧而來。
邵懷澈一個飛身而起,單腳一點槍尖,而崔楷卻從苗川身後猛然襲來,崔楷雙手一用力,長槍一橫,槍尖從邵懷澈腳底劃過邵懷澈一個翻身而起時,隻聽噗的一聲,邵懷澈穩站地面,而苗川則是一個靈活的下腰,輕而易舉躲過崔楷朝他腰間襲來的一刀,但苗川的槍尖卻直直插進崔楷的腹部。
崔楷痛的全身顫抖不止,但卻一聲不吭。
而苗川卻将崔楷一腳重重踹在地上後,在空中一個側翻,手腕一轉,槍尖直朝邵懷澈而來。
邵懷澈執劍,面對苗川的左右進攻,他左抵右擋,兩人又是一番激烈的打鬥。
兩人打鬥如星辰碰撞,速度之快,讓人看的眼花缭亂,兩人内力之強勁,相互碰撞時,還會誤傷身邊正在沖鋒陷陣的士兵。
天邊殘陽如血,天上飛來幾隻秃鹫,時不時停留在福州城樓的牆頭伫立。
而城樓下早已血流成河,屍骨累累了。
空中還有刀劍的碰撞聲和聲嘶力竭的慘叫聲。
“殺~”
一個傷痕累累的将士有氣無力的喊了一句。
他因厮殺而熱出了一身臭汗,也因厮殺将幹淨的一張臉染滿血污。
他眸中血絲遍布,因疲倦和疼痛而急促的喘着熱氣,但因太累和傷的太重,他也隻能心有不甘的躺在地面,靜靜等待死亡降臨。
空中秃鹫盤旋,而地面上,邵懷澈和苗川早已過了不下數百招。
苗川的武功到了宗師,邵懷澈自是不敵。
百招過後的邵懷澈已處下風,但邵懷澈依舊猛攻猛打,他似不要命般,與苗川打的如火如荼,火熱朝天。
又是百招的對決,隻見苗川的槍耍的越發出神入化,他招式狠辣,招招都是奔着要邵懷澈的命而去,邵懷澈不敵苗川,最後被苗川用槍身打落在地。
“噗!!!”
一口濃稠而豔麗的鮮血從邵懷澈口中噴湧而出。
苗川從不是給對手喘息之機的人,就在他要一槍了解邵懷澈的性命時,邵懷澈隻覺一口滾燙的鮮血噴到了他的臉上。
邵懷澈心中一顫,他擡頭去看面前替自己擋下這一槍的人。
此人正是崔楷。
隻見苗川的長槍捅穿了崔楷的腹部,崔楷痛的五官扭曲,他急促呼吸着新鮮空氣,但每呼吸一下,嘴裡的鮮血就會不斷流出。
崔楷雖與邵懷澈是上下級關系,但自崔楷認識邵懷澈後,兩人也算從上下級關系處成了并肩作戰的兄弟和朋友。
崔楷為人仗義,既将邵懷澈認作兄弟朋友,那做為邵懷澈的兄弟,不就是要為他兩肋插刀嗎?
崔楷倒吸一口氣,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走啊!!!!”
這聲呐喊似虎嘯龍吟,讓邵懷澈震耳欲聾。
這一喊用掉了崔楷全部的力氣,邵懷澈知道,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他和崔楷聯手都不敵苗川,可見苗川的武功應是到了宗師境。
邵懷澈不能讓崔楷白白犧牲,所以,他現下隻能強忍傷痛,放棄福州。
邵懷澈在崔楷用身體擋住苗川的瞬間,他立馬站起身,飛身離去,而崔楷見邵懷澈走遠時,他難以合上的雙目才算閉了眼。
福州這一戰,邵懷澈手中的一萬人全軍覆沒,而福州也重回胡嘉之手。
清風伴朗月,沿樓挂紅豆。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己時。
夜幕已深,風月樓中,燈火輝煌。
樓下琴瑟和鳴,歌舞升平,來來往往的客人多如繁星,台上有濃妝豔抹的戲子,搔首弄姿,媚眼勾魂,他正咿咿呀呀的唱着。
一舉一動妖豔如鬼魅,一颦一笑溫柔而勾人。
而二樓隔間裡,绫羅綢緞鋪好的錦榻上,遊渡身着亵衣亵褲平躺着。
遊渡一頭青絲散落床榻,瘦長高挑的身形,緊實平坦的小腹,細長結實的雙腿無一不在透露着他的姿色。
他的雙手雙腳被麻繩綁住,眼睛也被一根發帶所遮住。
他是被迫躺在上面的。
而身穿錦衣華服的曲柒娘正端坐在床榻邊,隻見她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撫上遊渡那潔白光滑的脖頸與突出的喉結。
遊渡雙手死命掙紮,嘴裡還罵罵咧咧道:“妖女,士可殺不可辱,你要麼就放了我要麼就殺了我。”
面對遊渡的大吵大鬧,曲柒娘隻是付之一笑,沒有理會。
曲柒娘伸手拉開遊渡的衣領,那随着呼吸急促時若隐若現的鎖骨倒還真是勾的曲柒娘唇齒生精。
曲柒娘伸手撫摸遊渡的鎖骨,她笑的一臉滿意,輕聲道:“遊郎,放松些!奴家定會讓遊郎渡過一個難忘的夜晚。”
遊渡又羞又惱,他氣的恨不能将曲柒娘給生吞活剝,他氣憤的怒罵道:“你這妖女,你不知廉恥,你不要臉!妖女,我告訴你,你最好放開我,要不然,等我……”自由了,一定将你碎屍萬段。
遊渡話還未落,就被曲柒娘一把扯下遮住雙眼的發帶。
遊渡一睜眼,眼前便是曲柒娘那張妖孽妩媚的臉,那張臉美到宛如姑射神人一般,遊渡靜靜盯着那張在她面前笑意盈盈的臉,此刻心裡縱有萬般咒罵,卻如鲠在喉,硬是被曲柒娘的美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随着曲柒娘的臉向遊渡緩緩靠近,一股濃郁的胭脂水粉味傳進遊渡的口鼻,那股味道很香,很是勾人心魄。
遊渡雙頰瞬間通紅,他羞得偏過頭去,曲柒娘卻伏在遊渡耳邊,笑的溫柔,他模樣暧昧的問道:“遊郎,你剛剛想說什麼?”
遊渡閉眼,心裡暗示自己,這是妖女,慣會使用妖術,千萬别被他迷惑。
遊渡吞咽了一下口水,才鼓起勇氣,重說道:“我想說,你今日要不放了我,等我自由了,我就……”遊渡本想說将你碎屍萬段,可話到嘴邊,卻被他生生忍住,改成了,“我便不會放過你。”
遊渡在說這話時,已沒有了上一遍的狠戾之色,更多的是害羞。
“噗哈哈哈哈……”
曲柒娘被遊渡那憨傻呆萌的模樣逗的放聲大笑,遊渡有些不服氣,剛想厲聲質問曲柒娘笑什麼時,卻被曲柒娘一把吻住了唇瓣。
遊渡本想反抗,可每每看到曲柒娘這張臉時,他又心不由己的安靜了下來,就連眉目也舒展了開來。
遊渡不知自己對曲柒娘是什麼感情,但他不得不承認一點,他對曲柒娘是見色起意。
罷了,曲柒娘都不在乎自己的名節,自己一個男兒身,與曲柒娘春宵一度後,還怕損失了自己什麼嗎?
遊渡似乎是向曲柒娘妥協般,他放松了身體。
紅燭搖曳,兩人在榻上翻雲覆雨,直到後半夜,兩人才沉沉睡去。
蠱族城中,人來人往,客棧後院,施萍從廊下經過,路過柴房時,卻聽見吱吱吱的聲音。
施萍朝聲望去,隻見柴房裡有三隻老鼠正在米缸旁打轉。
這米缸破了一個小口子,漏了許多米出來,老鼠就在米缸旁盡情吃米。
這些老鼠個個膘肥體壯,長的又大又圓,與他剛剛在茅廁中所見的老鼠大不相同。
茅廁的老鼠吃的髒飯,又瘦又小,還全身髒兮兮臭烘烘的,既難看又不讨喜,而且每日還過得心驚膽戰,每當有人經過時,茅廁的老鼠都會四處亂竄,活的戰戰兢兢。
正當施萍在聚精會神的觀鼠時,羽星卻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施萍身後,他輕聲道:“主子,您在看什麼呢?”
“啊……”
施萍被羽星吓了一跳,當回過頭看到羽星時,羽星已經在向她請罪了。
施萍也不在意,隻笑道:“我在看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