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宵竹拿了一瓶牛奶和一瓶啤酒,又去隔壁藥店買了一闆解酒藥,一路哄着顧沅硯回到剛剛的位置:“喏,你要的酒。”
顧沅硯掂了掂手裡的牛奶,疑惑:“怎麼是熱的?”
“熱的酒更好喝。”沈宵竹耐心地騙他。
“哦。”
過了一會,顧沅硯冷不丁的又說:“這酒和剛剛的味道不一樣,好奇怪。”
沈宵竹胡謅道:“剛剛是啤酒,這是奶啤,味道當然不一樣。”
顧沅硯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身體潛意識裡傳來了飽腹感,他便放下牛奶不再喝了,安靜了一會,他說:
“學長。”
“嗯。”
“沈宵竹?”
“嗯?”
顧沅硯頓了頓,說:“悄悄告訴你,我好喜歡……表演啊。”
沈宵竹笑:“我知道。”
顧沅硯靠着椅背,擡頭看頂上黑漆漆的夜空:“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喜歡表演,卻不敢随便對别人說……以前讀高中的時候,我成績不好,想過,想過去搬磚還是進廠……後面改成學表演,很多同學、都笑我。”
喝醉酒的人講話缺乏邏輯,語句斷斷續續,真假摻半,沈宵竹卻認真聽着:“然後呢?”
“然後……然後怎麼了呢……”顧沅硯有些糊塗了,他想了一會:“高一下半學期,音樂課換了一個表演系畢業的老師來上……她建議我去試試學表演,我覺得很好玩,就去了。”
“表演系的老師來上音樂課?”沈宵竹失笑。
顧沅硯腦袋裡隻剩漿糊了:“不記得是為什麼了,我回家跟我爸媽說想考表演,他們也沒說什麼,就問我想好了沒,我說想好了,他們就說好,給我報班了。”
“和你們不一樣,我家在一個你大概沒聽說過的小縣城,根本沒有什麼正經的輔導班……後來我隻能去找那個老師,她說她會盡力試試看教我,我就跟着她學,最後居然考上了。”
“圓圓很厲害。”沈宵竹喝了一口酒。
顧沅硯驕傲地挺了挺胸:“你知道嗎,孫教授也誇過我。”
沈宵竹并無意外,他看了眼顧沅硯的眼睛,又想起他站在鏡頭下時,哪怕妝容醜兮兮的,也閃着光的樣子,心想這大概是一個表演者天生自帶的靈氣。
演技可以通過多年的打磨練出來,靈氣卻是渾然天成的,孫教授見多了科班裡千人一面的演技,自然格外愛惜這種少見的靈氣。
第一次見到顧沅硯時,沈宵竹也是這麼想的。
從一個導演的眼光來說,顧沅硯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孫教授說,我是那個班他最喜歡的學生。”顧沅硯傻笑了兩聲說,“孫教授真是個好老師。”
沈宵竹又被他逗笑了:“誇你兩句就是好老師了?”
“……比很多教授好多了,至少孫教授言行合一,不像某些人,看起來是個好老師,實際淨幹騷擾學生的下流事。”顧沅硯嘟嘟囔囔道。
沈宵竹心裡隐約有了答案,隻是候選的教授太多,他問:“你說的是哪個?”
顧沅硯左右看了看,确認沒有其他人,才把腦袋湊到沈宵竹耳朵旁邊,神神秘秘地說:“就是柳學材……教劇本課的那個榮譽教授。”
“哦?”沈宵竹心下了然,嘴上卻還要問:“他怎麼了?”
“你别跟别人說啊。”喝醉的顧沅硯仍保持有一絲警惕性,小小聲的:“之前他喊我去他辦公室,說給我介紹角色……結果把手放到了我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