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便利店出來後,二人随意找了條長椅坐着,沈宵竹接過塑料袋,理所當然地就要拿那罐啤酒,才剛捏上,眼皮底下就伸出另一隻手,從他手裡順手牽羊抽走了那罐涼嗖嗖的酒。
“這是我的。”顧沅硯努嘴:“那個才是買給你的。”
沈宵竹沉默低頭,看見壓在底下的一盒牛奶,還有餘溫,貼在他的大腿上暖呼呼的。
顧沅硯說:“你空腹,又吃了剩的面包,再喝冰啤酒是不行的,胃會壞,還是喝牛奶吧。”
這話有理有據,讓沈宵竹不得不服從他的安排。雖然他沒有說什麼,但卻用行動表達了不滿,敲茶葉蛋的蛋殼時,沈宵竹的動靜似乎格外大。
顧沅硯聽到他磕蛋的聲響,懶得理,自顧自地拉開易拉罐,大大喝了一口,暢快道:“真冰,真好喝。”
沈宵竹重重把玉米掰成兩半。
顧沅硯看過去,想要說什麼,卻被他塞了一口茶葉蛋。
“唔……你幹嘛。”顧沅硯含糊不清地問。
“給你吃。”
“……”顧沅硯嚼了嚼,半晌他說:“……我不喜歡吃蛋黃。”
“那下次我吃。”沈宵竹随口說。
“蛋白好吃。”顧沅硯幹巴巴地說。
看來是個挑食鬼。
沈宵竹把掰下來的一半玉米咬住,用餘下的塑料袋裝好另一半玉米,遞給顧沅硯。
顧沅硯不收:“這是買給你的。”
沈宵竹卻沒動,捏着玉米的手微搖了搖。
涼夜的風拂過,顧沅硯被他的眼神晃了一下,嗫嚅半晌,接過了:“那好吧,你要是沒吃飽可不是我的責任哦。”
沈宵竹很輕地笑了一聲:“這麼關心我?”
“……”顧沅硯狠狠扭開頭,連喝了幾口啤酒,倉促地說:“是啊,你現在可是我的搖錢樹,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沈宵竹又在笑。笑聲很輕,和風的嗡嗡聲共鳴,大概是他們坐的太近了,沈宵竹的笑聲一直傳到了顧沅硯心裡,震得他一顆心也怦怦跳起來,不得安甯。
為了掩藏某種不可言說的小心思,顧沅硯閉起眼睛仰着頭,大口大口地牛飲。
顧沅硯喝得豪爽,不多時,一瓶啤酒就見了底,沈宵竹也喝完了牛奶,見狀随口‘哎’了聲:“給我留口。”
顧沅硯抹了抹嘴,一把遞過去。
沈宵竹接過瓶子随手晃了晃,半滴未剩,他轉頭看顧沅硯,發覺對方此刻安安靜靜地坐着,雙手老實安放在大腿上,一聲未吭,路燈昏黃的光照在他臉上,兩頰漫着紅暈,瞳孔略微失焦,看着黑乎乎的空氣發呆。
見他望來,顧沅硯咧嘴,傻乎乎笑了一聲,張開五指放在他眼前。
沈宵竹失笑。
沒見過喝這麼點啤酒就能醉的,看他的樣子,醉得還不輕。
他原樣把瓶子放倒他手心,顧沅硯又開始喝,他倒着瓶子伸出舌尖,一滴也沒嘗到,愣了一會,放下瓶子說:“你都喝完了。”
沈宵竹冤枉道:“我可一滴都沒喝到。”
“……”顧沅硯說:“都怪你,再去買一瓶。”
沈宵竹無可無不可地去了,走到一半發現身後跟了個小尾巴:“幹嘛跟着我。”
顧沅硯腳步飄忽地綴在他後面:“監督你,嘻。”
沈宵竹想,要是放這人去酒局,怕是不要兩杯就能被放倒,搭上這幅漂亮的外貌,軟乎乎的性格,被輕薄都是幸運的,那些酒桌上的人精鐵定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