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簡貼着她的臉，突然低低問了一句：“想要嗎？”

她下意識去聽外頭的腳步聲，卻聽得趙簡說：“他走了。”姜月指尖清晰感受到他喉結滾動時的動作，有力的緩長的。她第一次摸到了她留下的印記，淺淺的半圈，她像個畫師，用手指描繪複刻着自己并不精美的畫作，沿着高低錯落的齒印遊走，還未盡興卻不慎被他的呼吸燙到了睫翼，沁出了一層水花兒。

“想要嗎？”趙簡鼓勵着又問了一聲，一腿壓在中間，微微俯身，很像要将她的唇含住。

“你瘋了！在這裡？”姜月的心砰砰地跳，高牆之上便是樓宇，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方才打鬥聲叫他們吹滅燭火裝死人，現下他們聽得外頭恢複平靜，肯定會燃燈朝外張看，萬一有人下樓查看......姜月已經聽得有人趿着鞋履往外走的聲音，又聽得有婦人絮叨責罵男人的聲音，孩童哭鬧着不肯睡覺的聲音......

她總覺得所有人都醒了過來，總覺得他們隻要一扭頭，就能将自己看個精光。

“他們認不得我們的。”趙簡很有耐心地引誘着。大氅完全将她淹沒，背後懸空，趙簡緊實的手臂托着她，将她的溫熱按入自己懷中。

獵人看到了蘆葦蕩後的刺猬，沒有用刀也沒有用劍，他從懷裡掏出了一隻香噴噴的蘋果，伸到小刺猬面前，一步一步，誘惑着她，看呐，你想要的就在眼前，再貼近點，對，就這樣......馬上就能吃到了。再近一點，把嘴張開......你不想要嗎？你也很想要吧？你肯定想要的，你很餓了。

“你會很喜歡的。”他的聲音近在遲尺，呢喃般的溫熱若即若離，逗|弄着将呼吸聲變得急|促淩亂。

小刺猬口幹舌燥，又餓又渴，意志力顯然不夠堅定，蜷着的身體漸漸放松，擡起了腦袋，兩隻小爪從肚皮下伸了出來，理不直氣也壯地接受了，點頭叉腰想道：既然你這麼想給，那我勉強吃了吧。

小刺猬等了又等，等着心焦難耐，等得心生怨怼，也不見紅潤的蘋果送到嘴邊，幽怨又可憐地向上望了望。獵人等得就是這一刻時刻，他在黑暗中窺視着，他同樣不好受，身體很不好受，欲壑難平，但他的忍耐異于常人，在叫嚣着沖撞着尋找出口的欲望中品嘗到了奇異的刺激。

這一次不同于建福宮或玉泉宮，無關任何異香或藥物，亦不是出于沖|動與宣械，他們都是清醒的。她的眼神騙不了人，她恸情了。

獵人風雨不改，望眼欲穿，終于在這一天摸到了小刺猬溫軟的肚皮。

趙簡擁着自己力度驟然加大，姜月覺得要被揉碎了，還未來得及發出痛哼，又感到他的肩頭輕輕抖了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頸側的呼吸變得濕潤滾燙，對面的人好似失去了主心骨，大部分的重量落在了自己身上，像是在她身上汲取力量與慰藉，她的心也跟着熱了一下，自己都未反應過來，就聽得一個陌生的柔軟聲音問道：“疼了？”

她不知他忽然的異樣來源何處，隻當是自己意亂情迷的時候亂摸到他的傷口了。

趙簡不說話，輕輕搖了搖頭，姜月默了一瞬，他充沛的感情通過肌膚的觸碰過渡到她身上，情潮中好似又多了一絲别的情緒，她終究還是伸手扶住了他的肩，“怎麼了？”趙簡好容易忍下去的酸意又湧了起來，泛濫得到要将他淹沒，他貼着她的臉，厮磨着她的發，動情叫着她的名字，“姜月......”

姜月似乎覺得這動作的安撫意味已經超出了情欲作祟的範圍，默不作聲将手收了回來。趙簡敏銳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他指了指她身後，忽然笑了聲：“我說的是馎饦，娆娆想吃什麼？”

姜月餘光往後一瞥，果然看到了半角飄揚的旌旗，回身定定将他看了一眼，忽然一把将人推開，将落在地面的弓弩箭筒拾起，一言不發地踩着他的腳往外走。

“這家店的馎饦真的很好吃，你一定會喜歡的。”姜月覺得他就是故意的，又碾了他一腳。趙簡倒退着讓她走出，緩緩道：“娆娆若是想吃點别的，回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