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景瑤感覺自己全身的氣力、元氣乃至骨血,正在被什麼東西毫無節制地吞噬吸納。
世界在離她漸漸遠去。
五感變得遲鈍,眼前一片雪花噪點,仿佛靈魂将被收走,周圍的空氣寂靜到窒息的地步。
她的腦海中隻剩滴答,滴答,倒計時之間的空隙漫長無比,呆闆到詭靜的地步。
不知過去了多久,腦海中終于響起了系統冰冷的提示聲:
【叮!恭喜宿主完成劇情任務(一),請宿主繼續保持!】
這一刻,遊景瑤終于洩了力,雙腿一軟,離開了月塵卿的額頭,癱了下去。
月塵卿手腕處的的鎖鍊響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動了動手臂,想要抓住滑下去的遊景瑤,但并沒有真的去拽她,神情依舊冷淡無虞。
遊景瑤整個軟倒在月塵卿腳下的狐尾上,隻感覺四肢百骸的力氣都被抽了個幹淨,鬓發被冷汗全部打濕,成了一縷一縷,貼在臉頰上。
月塵卿看着她汗涔涔的模樣,莫名望了望她的袖子,似是疑惑她分明也出了很多汗,為何沒有給自己擦。
遊景瑤伏在他的尾巴上,捂着心髒大口大口地喘息,好像随時都要咽氣似的那樣虛弱。
月塵卿是黑洞嗎?吸起她的元氣來好像要把她抽成幹屍似的!
在原書裡,墨瑤瑤可是給月塵卿這麼大吸特吸了将近一個多月都沒出事,而她才第一次為月塵卿壓制熾毒,就快要上西天了。
遊景瑤像隻落水小狗一樣蜷縮在地上,連耳朵都低垂下來,過了許久才稍微恢複了些許神志。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耳畔傳來一道平靜無波的聲音: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這語調尤其慵懶,尾音甚至不屑上挑一下,聽起來簡直不像個疑問句,像高居上位的神明在審問一個凡人。
遊景瑤因脫力嚴重已經神志不清,擡起頭,目光有些渙散,張張嘴,話語在喉間滾了又滾愣是沒發出聲音。
月塵卿不耐地眯了眯眼:“本尊不重複第二次。”
“遊景瑤,我叫,遊景瑤,”遊景瑤馬上逼自己出聲,機械地舞動手臂比劃起來,“遨遊的遊,景色的景,瑤瑤的瑤。”
但下一刻她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蠢話。
什麼叫“瑤瑤的瑤”?
好笨!
但是她一時間大腦短路,硬是想不出來瑤字有什麼組詞,想給自己找補又吐不出個象牙來,尴尬地愣在那裡。
月塵卿擡眉,嘴唇無聲翕動了兩下,不知道在咀嚼什麼字,随後眼眸浮上一層不屑的笑意。
半晌,他一字一句,淡淡地說:“遊景瑤。本尊記住了。”
“好好好,記住了哈!”遊景瑤蒼白的笑臉上總算出現了笑意,似乎被他記住自己的名字是什麼天大的喜事似的,笑得嘴角咧得老開,露出來一丁點瓷白的虎牙,尖尖的。
月塵卿看她臉上總是挂着一輪傻乎乎的笑,眼神飄向别處,漫不經心中帶着一絲傲慢。
許久,他幽幽道:“沒想到你身上竟然真的有冰藤元氣。”
“我有呀!”說到這裡,遊景瑤突然記起了自己的主線任務,趕緊抓住機會抛出女主的名字:“不過我這不算什麼,月少主,你認識蛇族少主宮雪映嗎?”
“宮雪映?”
月塵卿似乎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露出了疑惑之色。
“對對對,宮雪映!”遊景瑤見月塵卿好像對宮雪映感興趣,立即履行起介紹的義務——
“宮雪映少主是天生聖體,她的身體非常純潔,是冰藤最好的容器,她身體裡所蘊含的冰藤元氣的濃度可比我濃上千倍萬倍。你要是找到她,就再也不需要我了。”
她說得又快又響亮,唾沫橫飛像說書先生,遊景瑤說完都佩服自己的口才,自我認同地頻頻點頭。
月塵卿聞言擡眸看她,瞳色深深,不知道在思忖些什麼。
“月少主,我一定會努力給你找到宮少主的,全都包在我身上!”遊景瑤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月塵卿看她的視線愈發耐人尋味,遊景瑤被他這個似乎要洞穿她的眼神給看得背脊漸漸升起一股涼意。
他就用這樣的眼神将遊景瑤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微微靠近了她,薄唇輕啟:
“你為何對本尊的事如此上心?”
遊景瑤一噎。
“知道本尊受傷,還知道中的是熾毒,更知道本尊在霰雪峰冰晶宮療傷……”月塵卿語速放緩,眸色越來越陰冷,“你究竟是什麼人,知道的如此确切?”
完了。
她心道,給這家夥反應過來了。
别為難她這隻工具小狗了,她隻是負責完成任務而已,竟然還要給男主解釋背景。
遊景瑤感覺自己的腦袋從來沒轉的這麼快過,頭腦風暴後,突然間一個激靈,語速極快地問他:“月少主可還記得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