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對面,餘小年跑出來朝她招手。
她看見她出來了,但不知為什麼,站着一動不動。
梁以曦回神,朝她看去。
也許是她反應過度了,可視線的餘光裡,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兩個人。
梁以曦收回視線,目光定定地落在手裡,半晌,她握緊鑰匙,擡起頭。面頰被凍得麻木,梁以曦深吸口氣,感受到凜冽的寒氣刹那直逼肺腑,她大步朝咖啡店走去。
“怎麼了?”
見她臉色實在蒼白,沒戴手套的手指都凍紅了,餘小年趕緊遞去熱咖啡,目光打量:“是不是凍着了?屋子裡很冷是不是?”
“嗯。”
梁以曦仰頭灌了好幾口咖啡,醇厚的咖啡混合甜蜜的奶香,一起進入口腔和胃裡,手腳卻依然冰涼。
“我們回學校吧。”她對餘小年說。
餘小年有些吃驚地看着她一口氣喝完一杯咖啡,聞聲都沒反應過來,直到梁以曦朝她一笑。
莫名的,她感覺梁以曦很冷,就是不知道哪裡冷。咖啡店裡熱氣騰騰,窗玻璃上映出雪白朦胧的霧氣,倒映着影影綽綽的路人。她的目光黑浸浸的,好像一汪黑色的冷泉。
“好。”餘小年将自己的咖啡打包,跟上她一起出門朝學校走。
食堂裡簡單解決了晚飯,去圖書館的路上,餘小年才徹底發覺梁以曦不對勁。
她一直在走神。
“你在想什麼?”餘小年問她。
梁以曦搖了搖頭,過了會說:“想爸爸。”
這個是真的。
那些驚魂未定的時刻,她總是會想起梁瀚桢。
想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會面對這些嗎?但也不能想太多,不然又要掉眼淚。
餘小年伸手攬住梁以曦,沒說話。
聖誕長假就在眼前。在此之前,她們需要提交兩份課程的大論文,和一小篇字數不是很多的小論文。
餘小年寫一半就跑一層的咖啡廳玩遊戲了。
她最近開了個遊戲直播賬号,偶爾線上直播,也不說話。她水平很不錯,這段時間粉絲量漲得十分可觀。而且她頭像即本人,十分乖巧可愛的一個女孩子。蘇瑤點進去看過,說好家夥,百分之六十都是男粉。這些男粉一開始還想教餘小年打遊戲,彈幕區叽叽歪歪好一陣,要不是餘小年從來不說話,加上水平實在厲害——現在,彈幕區一溜的全是“年姐”。沒錯,餘小年的賬号名稱也是本名。
高中的時候,梁以曦就覺得她是一個很獨特的女孩子。現在依然覺得。
也許是咖啡一口氣灌得太猛,晚飯又吃得心不在焉,圖書館裡坐了好一陣,梁以曦都覺得胃裡不是很舒服。
吹了一個多小時的暖氣,梁以曦就跑衛生間吐了。
不過吐完,她好像緩過來了點。
被吞噬的思緒一片片的、拼圖似的回到了腦海。
那些人,到底在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