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璐眼神躲閃,谷聽南察覺她一直在算計身邊所有人,氣不打一處來:“那好,我告訴你姐姐去。”
“嗚——”她扶着額頭低聲啜泣,姿态柔美,叫人憐惜。谷聽南最見不得女孩子哭,立馬打消念頭轉身安撫人心。
“晨璐不想公子為我做什麼。這世上再無人挂念我,我活着沒什麼意思,且不如回去用白绫了結自己,還落個幹淨。”
谷聽南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望着那張楚楚動人的面龐,呼吸一滞,愣神半晌才松手道歉,背對着朱晨璐勸她千萬保重身體。
他退一步同意帶朱晨璐去绮州,但是要她先到旸州修養,保證身體無恙後再籌劃其他。朱晨璐沒拒絕,而是倚在牆邊默默垂淚。
她從小多淚,學會了用眼淚博取他人同情。
随年歲增長,她逐漸讨厭靠哭泣換得他人憐憫,羨慕璎能直抒胸臆表達心中喜惡。
谷聽南問她,璎生氣了該怎麼哄,她思索半天,吐出一句:無人會惹璎不悅。
璎的母親是父親一生摯愛,自出生起深受家中老人喜愛,從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朱晨璐為妾室所出,卻是連生母的模樣也記不清了。
這輩子她就勇敢過一次,便是騙朱晨瑞說自己對狄玖芳心暗許求三哥成全,最終竟是這樣的結果。一輩子循規蹈矩,遵照長輩意願行事,她沒有世俗的欲望,不清楚自己将歸于何處。
旸州也罷,绮州也罷,二者皆是他鄉,無親無故。她想,先活下去,然後慢慢尋找未來的路吧。
*
回峻州途中,連笙察覺朱子曦落寞許多。她大概了解朱子曦和玄晖之間的矛盾,并未多言。
前幾日姚遠頤說玄晖的不是,朱子曦竭力為其辯護。連笙明白,師妹肯定愛慘那人了。
墜入愛河的少女,怎麼才能把人拉上岸呢?師父沒教,連笙不懂。
飛劍上,朱子曦緊緊環抱住連笙的腰,感受風從耳旁呼嘯而過,漸漸放空了心神。
“師姐,紫萍宮會怎麼樣?”她忽然問起。
如今連笙為她提前離開昭都,不知道後續是否會按原劇情發展。
“重霄門依舊在與他們争鋒,不過顯然他們不敵重霄門,多半将遭受滅門之災。”連笙略有停頓,“隻是紫萍宮弟子多出身昭都世家大族,重霄門恐怕不會對他們下死手。”
何止是不能動,甚至還得好吃好喝招待着,一切風浪平息後,這群人極有可能被收入重霄門繼續修習。
朱子曦感慨有背景的人過得真舒坦,捅出天大的簍子家裡也能給他們兜住。
連笙則憂心忡忡:“師妹你說,那群世族子弟有沒有可能是息風教預備安插在重霄門的卧底?若是事先給他們喂百日仙結血契,之後息風教要想滲入重霄門内部獲取消息,便如探囊取物,輕而易舉。”
“是又如何,我們已經無法改變現狀了,隻能做好自己的事。何況重霄門建派百年之久,定有招數應對别派,無需師姐操心。”
朱子曦往連笙身上輕輕蹭了蹭,令她安心。
“嗯,也是。”連笙專心禦劍,沒有阻止朱子曦的小動作。進入峻州,她放緩速度,問到:“師妹現在仍不打算重新學習禦劍嗎?”
見朱子曦不回答,她幽幽歎息一聲:“不願意就算了。想來你素來不出遠門,整日待在淩雲峰居所與床為伴、以枕為友,估計是用不上了。”
“哪有這麼誇張,師姐你嘲笑我!”朱子曦羞憤不已。
她僅僅是在休息日賴床幾天,怎麼說的跟一天到晚睡懶覺、不學無術的混子似的?
“我學,學還不行麼。”
提起學禦劍術,朱子曦有些畏懼。
當年璎在啟蟄宗修習這門課程時與人結怨,期間摔過一次,受傷不淺,此後便再不去啟蟄宗,更别提重修禦劍術。
連笙對這件往事有所耳聞。她心存顧慮:“如果有人刻意針對你,不要逞強,去隔壁躍鱗宗找蕭師兄求助,以他的身份資曆,多少能鎮一鎮那群人。”
蕭景聞對師妹的維護,連笙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