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再訪裕王府,朱子曦見到了朱晨玥另外兩位貴客。
周靜姝和朱晨璐一動一靜,不像一個畫風。
坐在她們中央,朱子曦有點不知所措。她可不懂如何與這些貴族小姐相處。
好在這一家子熟絡,聊的都是家常話,好應付得很,也無趣得很。
朱晨璐喜歡和小世子玩,不一會便陪大姐離開了。周靜姝一向對修仙興趣十足,自然沒有放過與朱子曦獨處的機會打探一番。
朱子曦基本有問有答,知無不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二人輕松打好關系,一方訴說一方傾聽。
身為翊王之女,順康郡主周靜姝被金銀珠寶簇擁着長大,家裡什麼事都能依着她的嬌蠻性子,唯獨拜仙門修煉。
偏偏她無比向往仙道與長生,因此還和家裡鬧過幾次矛盾。
她不理解。昭國修士難入仕途、襲爵位,可她身為女子,本就不允許走這兩條路,去修仙不是非常合适嗎?
“我前不久結識了一位晟國貴女。她告訴我,晟國沒有這些破規矩。她甚至能接任掌門之位,代表宗門講話。”
周靜姝兩手一伸,趴在桌面上,幽幽道:“璎璎,我好羨慕你們啊。”
其實她也不是非要修仙不可。但家裡越是拒絕,她的逆反心裡越強,對仙門生活越發憧憬。
聽到“晟國貴女”四字,朱子曦立刻想起百裡兮蝶,後面一系列描述對上了,她笃定這人必是愛搞事的百裡大小姐。
“是藏虛門的百裡道友嗎?我看過她幾場比賽,身手尚可,根基穩固,運轉靈力卻略顯浮躁。”
周靜姝瞬間打了雞血,興緻昂揚地說:“沒錯,正是藏虛門的百裡姑娘。晟國順道派遣她傳遞一些魔教訊息,後來蓁蓁接待她,我們才有機會認識。”
不用等朱子曦開口詢問,周靜姝一人即能喋喋不休将她好奇的、疑惑的全部抖露出來。
如果所有人都像周靜姝這般主動坦誠,朱子曦得多省事啊。
“你知道嗎,前幾日李璇無和曹家女完婚了,蓁蓁如此傷心,還得給這對狗男女送祝福。哼,聽聞他們曹家那個臭小子參加比賽沒進決賽,活該!誰叫他們家搶蓁蓁的人。”
周靜姝不管朱子曦是否願意聽,專注表達自己的想法。
“再過幾日晨璐成親,阿欽生辰,有嫂嫂忙的呢。哦,對了,你和晨璐鬧矛盾了?她怎麼看起來十分怕你呀?難道是因為狄玖,他一纨绔子弟,德行不端,在昭都也不是什麼香饽饽啊!”
這點朱子曦同樣意識到了。
重逢之初,朱晨璐一直在強忍懼意,似乎有未盡之言無法訴諸于口。
璎猜測其中有詭。她幼時與朱晨璐關系不錯,不過不知為何,朱晨璐突然變得膽小暈血,總喜歡躲着璎。
“是在喬悅澄蓄魔之後,那時我已中百日仙,有些事情記不清了。”
“難道是她曉得你無辜,遭喬悅澄威脅?”
不排除這一可能。
周靜姝思維跳躍,迅速開啟下一個話題:“诶,璎璎,你究竟是如何跑到峻州去的?當年朱小将軍和嫂嫂不信你遇難,重霄門那位姚代宗主拿出玉牌證明,嫂嫂才死心的。”
“應該是離得太遠,沒能感應到吧。”朱子曦搪塞到。
重霄門這塊玉牌滴血認的主并非璎,而是她的母親李玉霜,旁人自然不能用玉牌判斷璎的生死。
說來倒巧,璎的母親名中有一個“霜”字,重霄門長老定下“映霜”一名,引得璎的師父不悅,幾乎要反悔收她為徒。
最終璎順利進入重霄門,卻隻被允許喊“朱二小姐”。
幼年璎不懂大人們舊情未了,還是前些日子姚遠頤提及此事,抱怨師父多麼偏心璎,每次都逮着她一個師姐責罰,讓她好沒面子。
梨花紋白玉墜是那位師父所贈,代替玉牌作為調動靈力的媒介,遠比普通靈玉制成的玉牌純粹強大。
周靜姝仍不停念叨,講了許久,直至口幹舌燥,才拉着朱子曦去找朱晨玥。
瞧見朱子曦的一瞬,朱晨璐的笑意轉變為恐懼,眼神黑洞洞的,甚至無意識地将周哲欽拉在身前當擋箭牌。
這一切朱子曦盡收眼底,她漠然不顧,轉身微笑着伴朱晨玥同行。
*
今日賽事熱點是歸雲門新秀連笙對戰璇儀派門面聶沛恩。
朱子曦激動不已,押上全部身家賭自家師姐赢。即便早已知曉結果,此刻她坐在席下依然有些緊張。
這位可是熱門選手,年少随璇儀派長老圍剿魔物,在晟國賢州成名,戰績斐然。為人儒雅敦厚,德藝雙馨,深得大衆喜愛。
更重要的是,他受過百年前一位神玉獲得者的指導,是上一屆大賽冠軍。
比賽正式開始前,台下熱鬧非凡,璇儀派氣勢淩人,不少人為聶沛恩搖旗呐喊。朱子曦遠遠望見一條條五彩斑斓橫幅,簡直要尬出天際。
“至于嗎?”她轉頭問旁邊的玄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