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擦擦額角的虛汗,“這……郗公子說,說您半月前答應他的。”
齊泫終于在腦海中翻出了那日的記憶。
郗眠素來不喜歡住在太子府,齊泫怎麼可能同意,每過幾日便要強留一次,兩人少不得争執。
那日亦是如此場景。
他覺得他已經退步很多了,好幾次因為郗眠臉色不好或是排斥,他都忍了,不對人做什麼。
就隻是想讓懷裡有個人,睡覺溫暖些,郗眠死活不從便算了,竟膽大到直接同他打了起來。
郗眠那三腳貓功夫如何能打得過他,幾下便被他制住。
但郗眠胡亂抓撓的方法也讓他臉上脖子上被抓出痕來,這是這兩月來時常發生的事。
齊泫将他雙手反制在背後将人攬進懷裡,下巴從他身後搭在他肩膀上。
頂着一脖子的抓痕,他也很委屈:“孤不過是讓你陪孤一晚,你已經連續三晚都回家住,今天該留下來了。”
郗眠臉上神色不太好看:“我們沒有簽訂協議,沒有規定我不能回家。”
“孤今日不舒服,你得留下來。”
“你若留下來,孤便放你一日假,不然,最近都别出太子府了。”
他自認為軟硬兼施,就不信拿捏不下郗眠。
郗眠卻恨極了齊泫以權壓人的姿态。
但想到了什麼,他最後答應了下來,眼看齊泫眉眼舒展,唇角得意的勾起。
郗眠謹慎的問:“你答應了今夜……”說到一半他抿住了嘴,實在沒法再說出口。
他的樣子在齊泫看來可愛得緊,臉上因羞恥泛出一點紅來,像朝陽前夕天邊露出了一抹霞光。
他側頭在那霞光上輕輕嗅吻:“孤沒答應,孤做不到。”
他又不是柳下惠。
守着一個包子,成日裡吃不到陷,隻能舔舔皮已經夠憋屈了,哪能皮都不讓舔。
下一瞬懷中空了,郗眠在他走神之際掙脫開來,冷着臉直接朝門口走。
齊泫三兩步追上去重新将人抱住:“好了,别生氣,過幾日你母親時辰,孤許你兩日不用過來。”
那夜他怕把人惹急了,也沒敢做得太過分。
如今又平白丢失了兩日,是以齊泫表情不太好。
李善身後一個小太監上前一步,道:“殿下,奴婢有一個主意。”
齊泫冷臉看着他,陰沉沉的,須臾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什麼主意?孤有更好的主意。來人,先把他壓進牢裡。”
李善知道主子嗜血的性子又上來了,“撲通”一聲跪下,垂着頭不敢言語。
整個屋子裡的人“唰唰”跪下,皆将頭埋在地上不敢言語。
小太監被壓到門口,慌忙大叫起來:“殿下,殿下饒命,奴婢有法子讓郗公子從殿下,殿下饒命啊!”
“哦?”齊泫眼睫一擡,眸中閃過興味,慢慢走到小太監跟前。
“你叫什麼名字。”
小太監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奴婢名張秧。”
“張秧?”齊泫看上去感興趣極了,“你倒說說,若是說不好,孤拔了你的舌頭。”
他唇角勾着,桃花眼中滿是笑意思,昳麗的容顔猶如惡鬼。
小太監急于保命又想一飛沖天,忙道:“殿下身份尊貴,非一般人可承寵,可借外物。”
說完沒得到任何反應,滾滾的汗珠落下,隻覺命休矣。
眼前出現一雙黑色雲紋朝靴。輕蔑的視線居高臨下。
齊泫擺手:“你們都退下。”
宮人都撤了個幹淨,齊泫才慢悠悠坐回椅子上。
小太監跪着爬到齊泫腳邊,“殿下,奴婢有一物可解殿下之愁。”
他小聲說了幾個字。
齊泫眸色一閃,瞬間了然——這法子他倒從未想起過,不過那人的性子,斷然不會同意,少不得又是一架要打。
他摸了摸脖子,上次的傷還沒好全呢。
另一邊武安侯府。
這幾日郗母生辰,隻請了本家以及幾個交好世家的夫人,請了一班小戲子唱戲。
女眷坐了一桌,男子坐了一桌。
郗父和郗眠表兄正在看戲讨論,忽聽有人傳:“太子殿下到~”
郗父忙攜了一衆家眷迎接:“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齊泫将郗父扶起來:“侯爺不必多禮。”
又朝衆人擡手:“你們也都起來罷。”
郗父斟酌着問:“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齊泫在人群中看了一圈,未見郗眠,視線向更遠的地方投去。
“侯爺不必管孤,今日侯爺夫人生辰,孤順路拜訪,順便看看郗眠。”
他個子高,鶴立雞群,越過攢動的人頭看到角落裡背對着衆人的郗眠。
隔得有些遠,郗眠并未注意到這邊動靜,正低着頭與人交談。那人個子不高,身形幾乎被郗眠遮住,不辨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