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眠不想去深想那話的意思,他坐到了塌上,緊挨着齊泫。
齊泫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他拍拍自己的腿,“孤說的是這裡,自己坐上來。”
郗眠驟的擡頭,“你……”
他剛說完一個字,齊泫又說了一遍:“坐上來。”
他不容置疑的語氣讓郗眠明白自己的處境,既然都已經來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有什麼不能接受呢?
可這樣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郗眠低着頭不動,這次齊泫似乎不急了,他早已把臉轉了過來,盯着郗眠看。
那直勾勾的目光讓郗眠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僵持了不知多久,齊泫突然放緩了語氣,“你應該知道你兄長今已被今上所忌,郗眠,你既要同孤交易,那便拿出交易的态度來,本是兩廂情願的事,弄得像是孤在逼良為娼一般,孤不喜歡。”
郗眠站起身來,低頭看向對方微分開的膝蓋,面無表情坐在上面。
是一個面對面的姿勢。
幾乎是郗眠一坐上來,齊泫的手便落在他的腰上,另一隻手托着他的後腦勺,微微用了點力氣朝自己的方向壓。
呼吸近在咫尺,氣息打在彼此的臉上,互相交纏。
郗眠皺眉想躲開一些,奈何腦後的手太過強硬,不允許他有任何退縮。
“吻我。”齊泫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如有實質。
郗眠不動他也不着急,反而更加興緻勃勃的打量着那張離得近的臉。
過了不知多久,郗眠才慢慢湊上前去,兩唇相接,便一動不動了。
齊泫歎了口氣,放在他腰上的手擡起,遮住他睜開的眼睛:“張嘴。”
屋内水聲淺淺,伴随着幾聲低低的嗚咽。
至那沽沽的流水停歇,懷中的少年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人都依偎在他懷裡,側頭便能看見對方白嫩嫩的臉頰和搭在自己肩上的下巴。
齊泫托着他站起來,走向内室。
風卷起紗帷,将兩人身影隐去。
天光漸明,清脆的鳥鳴在清晨的清雅中響起,郗眠擡起手遮住眼睛,困意仍如洪水不減。
旁邊似乎有人在說話,他不耐煩的卷起被子蓋住腦袋。
那人卻煩的緊,被子被揭開,還往他嘴裡塞了什麼,濕軟滑膩,遊魚一般。郗眠煩躁的用舌頭将那東西往外推,反被卷着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下徹底清醒了。
他一把推開對方,擡起手臂狠狠擦了擦嘴。
齊泫方才還帶着笑意的臉瞬間冷的下來,在郗眠欲轉身下床時一把将他車過來按住。
等郗眠被放開時,嘴唇已經腫得不成樣子。
他怒視着對方:“瘋子!”
一番折騰下,齊泫的氣反倒消了。
他握住郗眠打過來的手,“還想打孤?”他算是發現了,郗眠是個得寸進尺的,因前兩次打他巴掌未得到懲罰,如今愈發嚣張了些。
若不治治他,以後還得了?
昨夜他可是差點被郗眠開瓢了,當時情态正濃,他的手指才觸到那個地方,腦袋便挨了一下,直叫他眼冒金星。
眼見郗眠拿着藥盒子欲再度砸下來,齊泫立刻擡起左手握住他的手腕。右手也被帶動得刺入一些。
他喜歡郗眠因他露出難受的表情,但也因此,郗眠另一隻手也擡起來打他。
齊泫隻得騰出兩隻手來将他按住,強硬掰開他的手将藥盒子那走。
那麼小的盒子,隻有雞蛋大小,郗眠也能用它的尖角來打人。
看來日後屋裡能挪動的東西都得收好了,他可不想像顧之延一般被燭台插進肉裡。
至于藥盒是萬萬少不得的,隻能換成圓潤一些的盒子。
他又從盒子裡取出一些脂膏來……
想起這些,齊泫捏住那截細膩如玉手腕的力道緊了些,他低下頭,從掌心一直吻到手肘處,留下濕漉漉的痕迹。
郗眠抽了幾次抽不出來,忍着皮膚上溫熱濕潤的觸感,深呼了一口氣。
“讓開,手疼。”
吻又落回掌心。
齊泫親完,聽到他的抱怨,又在他掌心輕輕吹氣,好像這樣就可以緩解疼痛。
“若非你喊疼,沒成,又怎會手疼。”
此話一出,郗眠氣得半死,手動不了,擡腳便踹,這下連腳也失去了自由。
齊泫道:“看看,孤說你恃寵而驕,可是一點沒錯?”
如果可以,郗眠真想咬死他,他很快冷靜下來。
當敵人強大而你太過弱小,你所有的反抗憤怒在對方眼裡都不值一提,反而成為逗弄的獵物。
此後郗眠再度成為齊泫的伴讀,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伴讀身份不過是個幌子。
一日十二個時辰,他幾乎一半的時間都呆在齊泫府上,就這樣齊泫還不滿意。
轉眼到了夏季,天氣熱了起來,宮人端上來一盒冰鎮葡萄。
齊泫寫字的手未停,臉都沒擡:“放着,等郗眠過來孤和他一起吃。”
李善道:“殿下,郗公子今日休假。”
“嗯?”齊泫停了手上動作,目光不善,“他何時說的休假,孤沒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