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泰國的目的就是尋找乘坐黑船逃走的丹尼,一下飛機就聽到了有關船隻的消息,隻是巧合嗎?
還有司機那股古怪的帶着侵略性的眼神……他隻是個普通的司機嗎?
霜月知道自己的皮相很好看,也知道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最能打消陌生人的懷疑、降低他們的警惕心,必要時她完全可以服軟、賣乖,就像是對老東西那樣。
盡管霜月的表情看起非常乖巧,諸伏景光卻隐約意識到琴酒所說的「惹事」并非虛言——他們幾個在即将惹事或者惹完事以後面對鬼塚八藏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
……畢竟哪有人拿着對方行兇的照片來找人的?
“可以說說看剛才提到的墓地和幽靈船嗎?這孩子好像很好奇。”他換回泰語繼續和司機交談。
司機頓時來了興緻,滔滔不絕地講起了墓地和幽靈船的傳言,他似乎刻意多講了一些關于墓地的傳聞,比如在哪些時間過去可能看到傳說中的佛祖,比如曾經有幾個人在墓地失蹤。
而關于幽靈船的傳言卻不多,據說每年總有幾個人在霧天的碼頭無意中看到一艘老舊的船,下面有很多人下船,但一走近又發現沒有人影,等靠近的時候船就離岸消失在霧氣當中。
“過幾天好像就是幽靈船出現的時間了。”司機随口提道。
諸伏景光一句句複述給霜月。
“過幾天?”
正當諸伏景光以為霜月要繼續問幽靈船的時候,後者卻說道:“那麼,墓地的佛祖呢?泰國應該有很多人信佛吧?”
“不再問問幽靈船嗎?”諸伏景光問。
霜月仰頭靠在座椅上,腦袋随着車子的起伏晃動着:“因為他好像很想讓我們去看墓地的佛祖。”
司機身上有一種詭異的興奮感,仿佛盯上了上好的獵物。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卻也并不想無緣無故對其他人造成傷害。
但如果有人來送死,她也不介意好心送他一程。
就因為司機想,所以她就問嗎?畢竟小孩子的性情很難改變,也許隻是好奇?
諸伏景光無言片刻:“……我們,見佛祖嗎?”
他們兩個現役犯罪組織成員去見佛祖是不是有點……奇怪。
“你見過佛祖或者神明嗎?”霜月問。
“沒有。”諸伏景光搖頭。
隻是傳說和故事裡的角色而已。
“我不信鬼神,一切都市傳說……”說到一半,霜月想起自己這個魔法少女,突然卡殼了一下,“……至少在這個世界的一般情況下,一切都市傳說都是人為。”
無論鬼魅還是神明,不是巧合的自然現象,就是有人在作祟。
諸伏景光捕捉到了她話語中的停頓:“「一般情況下」?”
“如果有萬能又善良的神明,人間哪還有那麼多疾苦?”霜月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窗外。
諸伏景光偏過頭。
窗外,一位男子正扶着牆一步步向前跳躍,他身上穿着髒兮兮的破衣服,一條褲管下面空蕩蕩的——他是個殘疾人。
“好了,想聊天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霜月揭過話題,“現在,繼續問他關于墓地佛祖的傳言吧。”
這也就意味着未來他和白羽有很多機會相處吧?這麼年輕的代号成員……
諸伏景光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視線,将少女一臉冷淡的模樣收入眼底。
不,不能放松警惕,不要忘記在卧底培訓裡學到的東西,無論年齡多小,犯罪就是犯罪。
……可是,白羽做過什麼嗎?組織會讓那麼年輕的成員做什麼任務?隻是像這次一樣的奪回情報嗎?
-
在諸伏景光的有意誘導下,司機抖出了不少關于墓地佛祖的消息。
比如每年都有那麼幾例在不同墓地失蹤的人,經常有小報社刊登有人在墓地看見了奇怪影子一類的消息,還貼心地告訴了他們幾處墓地的位置。
一直到目的地為止,霜月都沒有出聲打斷他們,而是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看着司機的方向盤。
将車錢付清以後,出租車緩慢駛離了這片居民區,而他們則是拐入一條小道。
“有空的時候再看看墓地裡的傳言吧。”霜月整理了一下裙邊,“那輛車上有很多疑點。”
諸伏景光沉吟片刻:“坐墊底下有血迹,方向盤上有刀痕,以及……”
“以及他一直在看我。”霜月用手指卷了卷耳畔垂落的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