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
熟悉的甜品店裡,霜月面前擺着一杯草莓大福巴菲,與琴酒相對而坐,旁邊是用勺子挖着蛋糕的伏特加。
霜月撐着下巴,視線掃過周圍貼着暖色調壁紙的牆壁,鏡片上不斷跳出各種字符。
就是說……甜品店也搞包間嗎?一想到琴酒坐在一堆粉粉綠綠的配色當中,她就有點忍不住想笑。
琴酒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嗯」,眼眶下面有着淡淡的青黑色:“半個月前,卡莎薩被FBI抓住,一份情報流入了外人手中。”
“他背叛了?”霜月一副并不意外的表情,指尖戳了戳插在巴菲杯裡的勺子,“難怪代号易主了,原來是被清理掉了。”
敲着筆記本電腦鍵盤的伏特加發出疑惑的聲音:“代号易主?”
琴酒肉眼可見地停頓了半秒,面無表情地解釋道:“卡莎薩和賓加是同一種酒的不同叫法,卡莎薩被清理了,所以賓加才會獲得代号。”
賓加的代号推遲了幾個月才下來,他甚至懷疑Boss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就等着回收代号。
畢竟卡莎薩作為在南美活動了十幾年的老手突然被FBI這個主要經手國内事務的組織抓住,很難讓人不起疑心。
這份突然流入他人之手的情報也許是卡莎薩有所察覺留下的後手,否則哪有那麼巧?
“所以……這和東南亞有什麼關系?”霜月捏起勺子,攪動着杯子裡的草莓和蛋糕塊,大腦卻在飛速運轉。
與她猜測的一樣,拉維獲得代号賓加就說明卡莎薩失去了代号,又由琴酒親口承認他已經被清理,那麼卡莎薩就幾乎不可能還活着。
她暗中讓拉維向凱匹林納傳遞友好信号的決定是正确的。
同樣,那就意味着她當時留下的那張照片的确拍到了什麼線索——那個叫做丹尼的侍者。
而琴酒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卡莎薩手底下有警方的卧底。”琴酒從風衣口袋裡掏出煙盒,随手夾起一支叼在嘴裡,另一隻手翻動打火機點燃香煙,“那個人拿到了裝有情報的U盤逃走了,不過沒能成功和警方接頭,凱匹林納最後追蹤到他登上了去往東南亞的船。”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升騰着與那頭銀發融合在一起:“Boss下了命令,無論那人是慌亂逃竄還是有所預謀,那份情報都要找回來。”
霜月放下勺子,擡手撓了撓從面前飄過的煙霧:“整個東南亞?目标那麼大?”
她不喜歡煙味,不過現在聞不到氣味,煙霧倒是挺好玩。
“那是艘黑船,”注意到她的動作,琴酒微微挑眉,把煙拿得遠了一些,“在東南亞有很多停靠點,不知道目标會從哪裡下船,不過分部那邊有些眉目了。”
組織在東南亞的據點分散,沒辦法在短時間内形成有效的小隊,同時又因為比較混亂,組織的許多行動都可以渾水摸魚,他們至今都沒有發現過當地的卧底。
伏特加摸了摸下巴,墨鏡反射着屏幕上的内容,隐約可以看出是一排排字母和數字。
“不能提前把船炸了?反正在海上,又是黑船,完全可以當成意外船難。”霜月語出驚人。
“船已經在路上了,很難臨時派人上去安裝炸彈。”
霜月鼓腮吹走面前的煙霧:“組織裡沒有什麼魚雷、導彈一類的東西嗎?”
伏特加動作一僵:“……這有點太極端了吧。”
而且組織喜歡藏在暗處,動用這種軍事武器不符合組織的作風。
更重要的是,這些武器需要花費的經費不小。
就連琴酒似乎也無語了片刻:“……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
他們天天忙碌地到處搞敲詐勒索或者是商業合作,就是為了賺取經費,卡莎薩暴露之後南美的産業鍊也受到打擊,導緻美洲部分的經費出現缺口,正在恢複當中。
霜月:“……”
她怎麼記得某部劇場版裡琴酒用直升機掃射過東京塔?原來直升機、導彈、潛水艇、魚雷這些不是标準配備嗎?難怪薅組織的炸藥都薅不了多少……
“總之,這次的任務是追回被帶走的情報,最好活捉那個叛徒,其次是殺掉他,”琴酒緩緩吐出一口煙,語氣冰冷,“情報優先于活捉。”
“所以……”霜月再次擡手抓了抓無形的煙霧,微微歎口氣,“我又要去陌生的國家了,對吧?”
真當她有聯覺信标,都不用學陌生語言的嗎?
伏特加瞟了眼霜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自從白羽加入行動組以來的兩年裡——準确來說,是一年零八個月裡——出國的次數堪比他過去五六年的次數,先不說語言通不通,讓小孩子到處跑不會水土不服嗎?
難怪她在俄羅斯的時候連蜂蜜蛋糕都不願意吃。
琴酒大約也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繼續說道:“這是Boss的命令,而且還會派一名日本本部的成員作為輔助。”
“……先生難道不覺得,語言不通才是最大的問題嗎?”霜月終于忍不住吐了槽。
巴西、俄羅斯也就算了,他們好歹有統一的官方語言,她突擊十天半個月多少能有點用,但東南亞那麼多國家、那麼多不統一的語言,這是把她當自動翻譯詞典呢?
就算是天才也不是這麼個天才法啊?!
而且派一個日本的成員有什麼用?能當翻譯嗎?
琴酒難得沉默了片刻,視線飄向伏特加:“伏特加,做好了嗎?”
“快了,今天就能調試完。”伏特加按下回車,對着屏幕上跑起來的程序思索幾秒,回答道。
“那個同行的成員是誰?沒有代号?”霜月雖然好奇伏特加在弄什麼,但她很克制地沒有偷看電腦屏幕,“不會又是來監視的吧?”
上次她給萩原研二可是放了一整片海,别又弄個卧底過來讓她頭疼。
仔細一想,這一年的酒廠知名卧底除了赤井秀一之外,她其實還一個都沒見過。
煙霧缭繞中,琴酒吸完最後一口煙,把煙頭掐滅在随身攜帶的滅煙袋當中仔細包好:“行動組的新人,是個狙擊手,正好彌補你遠程的不足。”
他看過霜月的各項測試指标,狙擊完全是個新手,進入行動組前的狙擊測試不及格,這段時間也沒有需要她遠程輔助的任務,想來沒怎麼練過。
近距離有霜月的隐匿和炸彈,遠距離有新人的觀察和狙擊,在行動方面互相彌補,再加上東南亞雖然混亂但至少還算全面的情報,别讓這小鬼在外面跑着跑着沒了命,他可沒那麼多耐心再帶一個比不上白羽的後輩。
盡管他也沒帶過白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