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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大學外。
轉角處停着一輛雪弗蘭,駕駛座的窗戶被搖下,長發男子叼着煙,不時瞟一眼校區出口。
南陽大學有好幾個校區,每個校區都有兩個或以上的出入口,宮野明美大多數時間會開車上學,由于車經常停在西校區,她一般從西校區的北出口離開,但有時她也會因為社團活動或講座一類的活動改變路線。
其他的出口他已經讓同伴去幫忙盯梢,自己則是停留在西校區附近。
他打聽到宮野明美再過兩天會去附近的牙科診所複診,神代奧菲利娅并不總是和對方一起行動,因而目标多半會單獨行動。
到時候找機會産生交集,最好是能讓目标長期和自己保持聯系,然後再搭上組織的關系……
「赤井,目标一個人從北校區離開了。」耳麥中傳來同伴的聲音。
“位置。”赤井秀一在車載煙灰缸上熄滅煙頭,搖起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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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校區。
霜月不習慣地甩了甩兩條麻花辮,抱着手提書包走出了校門。
芝華士的情緒波動比起那個本尼威斯更加強烈一些,隻要是靜下心來仔細感受就不難分辨出其中的成分,再加上這個威士忌代号……講真,威士忌的卧底濃度有點太高了,最近的威士忌濃度也有點太高了。
就算是有所懷疑,她也還沒有心大到讓芝華士和自己同路,讓宮野明美提前回去也不過是托詞,她回安全屋之前還要繼續自己的計劃。
那個臨時安排好的針對FBI和赤井秀一的計劃。
他不是想加入組織嗎?那她就給赤井秀一一個絕妙的機會。
但不是通過宮野明美。
霜月撩了一下圍巾,餘光透過廣角鏡看到了角落裡的汽車——就是她下午在社團活動室透過窗戶看到的那一輛。
不是組織裡的人,無論是德普還是琴酒都知道自己身上戴着定位儀,根本沒必要派炮灰來盯梢。
最近碰到的也就是本尼威斯,對方沒那麼快找到她的身份,估計還得為自己突然出現在矢富蘿莎那邊找理由。
這浮躁的情緒也絕對不是赤井秀一本人——她前幾天在西校區外面看到過一輛雪弗蘭,赤井秀一多半會關注宮野明美最常出入的校區。
很好,隻要這位FBI和原著中的卡邁爾水平類似,她就有可能瞞過對方。
即使這次失敗了,她還有其他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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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目标一個人從北校區離開了,要跟上去嗎?”車裡的男子這麼說着,手裡捏着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前幾天正在眼鏡店的宮野明美,霜月被她的身形擋住,隻露出一角圍巾。
鏡頭隻捕捉到了宮野明美的側面,她那天紮着麻花辮,臉上戴着和她十分相似的黑色圓框眼鏡,因為錯位的緣故,宮野明美本來及胸的頭發看起來很長。
是赤井秀一拍的。
霜月默不作聲地扒拉在窗外,眼裡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雖然逛街那天是她第一次察覺到赤井秀一出現在宮野明美周圍,但這照片……FBI就不能找點證件照嗎?還真的用了那天赤井秀一悄悄拍下的照片?還是說日本的文檔紙質化管理巧妙地鑽了漏子?
霜月狐疑地cue了一下FBI的能力。
“……便利店附近,她剛剛拐到大路上。”那名FBI繼續說道。
霜月眯起眼睛,漸漸離開了扒拉着的車窗——很好,計劃非常順利,不枉她那天逛街時看到眼鏡店時忽然冒出的想法,也不枉她暗中引導宮野明美今天接受朋友的邀請出去唱k,繞過了自己開車出去被FBI發現的可能。
最近是什麼時間?送上門的組織成員一個接一個,先是矢富蘿莎和本尼威斯,再是芝華士,現在又來一個赤井秀一……
卧底含量過高了。
既然是赤井秀一接觸組織的時間,就說明日本公安、警視廳公安和CIA也即将打入組織。
等等,CIA?
矢富蘿莎、CIA、本尼威斯。
……本尼威斯恐怕就是CIA,在本堂瑛海之前打入組織的卧底,也就是那位隻出現在回憶裡的伊森本堂——盡管她想破腦袋也想不通CIA為什麼要讓女兒去組織裡接應卧底父親,仿佛生怕自家卧底沒活幹來整點活。
既然如此,本尼威斯為什麼要插手CIA拐走矢富蘿莎的計劃?總不能是CIA内部還情報不通吧?
霜月忽然陷入沉默。
以赤樓夢作為參考,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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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駕車開過西校區,一路前往同伴指引的地點。
據同伴所說,目标今天選擇了步行回家,但目标的車依然停在校區裡,宮野明美以往也有過類似的行為,或許是因為累了,也或許是因為有活動喝了點酒,這并不奇怪。
人類的步行速度平均是四到五公裡每小時,他完全趕得上——這次不是為了跟蹤,隻是再次确認目标的出行計劃。
正思考着,赤井秀一忽然注意到視野中竄出一道影子:“!!”
什麼時候竄出來的?!
他猛地踩下刹車,幸好車速并不快,安全帶勒住胸口和鎖骨傳來輕微的疼痛。
但那道影子的速度更快,他明顯感覺車頭撞到了什麼東西,影子就後退幾步距離向後跌倒。
車前燈照亮了那道影子——黑框眼鏡、咖啡色圍巾、雙馬尾麻花辮,她側着身子,讓人看不清表情。
宮野明美……不,雖然在夜色的掩護下看起來有點像,但這不是神代奧菲利娅嗎?她怎麼在這裡?……看這打扮,他的同伴該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赤井秀一已經習慣了計劃被打亂,他在「肇事逃逸」和「接觸第二目标」之中幾乎沒有猶豫,立刻挂擋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
接觸神代奧菲利娅的風險比宮野明美高一些,但回報很可能同樣豐厚,既然機會送上門,他就沒有不抓住的道理。
赤井秀一來到霜月身邊蹲下身:“沒事吧?”
第二目标跌坐在地上,麻花辮發尾垂落,白色的針織襪擦到地上沾染了塵土顯得髒兮兮的,她低着頭,近光燈隻照亮了她的下巴。
外表看上去她隻有幾處擦傷,可車禍傷不是什麼皮外傷,還可能撞成骨折或者内髒出血。
“……”眼前的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讓他的肌肉短暫緊繃了一下,“……有事,賠。”
她終于擡起頭,眼鏡歪歪斜斜地挂在鼻子上,鏡片後那雙差異不甚明顯的異色瞳盯着他,表情認真。
因為反光他有些看不清對方的眼神,但他覺得對方看見自己的瞬間似乎……有些微妙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