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那個目擊者口中冷靜理智的女孩已經消失了,隻剩下還在後怕的司機、條理清楚的眼鏡中年男子和三個完全沒弄清狀況的乘客。
“隻是很粗糙的□□而已,已經确認拆除了。”機動隊爆處班的執夜勤大多數時候都還算安穩,可一旦不安穩起來說不定能要人命,松田陣平大半夜接到電話時就帶好了全套工具來到現場,畢竟他們不能完全相信普通市民的拆彈能力。
“那就好,把殘骸帶回去化驗看看上面有沒有留下指紋和皮屑。”帶隊的警官向着鑒識課人員說道,然後轉向小池陸也,“這位先生,雖然你說拆彈的是個小姑娘,但我們現在找不到她,能請你跟我們回去做一下筆錄嗎?”
不過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相信一個孩子能冷冷靜靜地發現炸彈并拆除的樣子。
小池陸也掃了一眼空空蕩蕩的馬路:“希望不要耽誤太多時間。”
他是南洋大學的客座教授,不定期會來做一些公開課或者大課,這次順便來接受招攬成為ICPO分部的顧問,而公開課時間在十天後,尤其是剛才見到了一個令人訝異的孩子,他其實不急着去酒店,隻是一路過來有點累了。
反正ICPO什麼時候去都行。
“等等……”松田陣平将證物收好,隐隐覺得眼前這人有點眼熟,思索片刻後眼睛一亮,“這是小池陸也教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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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學期開學就意味着時間已經從七月來到了八月底,度過了完整暑假沒有垃圾事打擾的霜月将伏特加買來的書堆啃掉了一半,剔除其中沒什麼卵用的青少年成長心理指導和垃圾文學以外,裡面有不少是非常實用的常識。
比如各種酒的曆史和釀造方法、軍事裝備的構造詳解與操作方法、如何讓危險物通過安檢、銀行的運作方式等等。
乍看之下對于普通人而言沒什麼實際用途的知識放在組織裡就很有用了。
如果去自衛隊偷點反艦導彈、自走火箭車什麼的,她還能cos曉美焰去吓一吓丘比……噢對,這隻孵化者還沒被曉美焰留下美麗的精神創傷。
暑假裡的趣事包括但不限于定期去組織薅炸藥偶遇一隻瑟瑟發抖的朱奈小團子、宮野明美堅持不懈地邀請她出去逛街旅遊、接到詐騙電話後反手讓拉維把騙子信息發到警視廳……
說起拉維,自從上次一起被莫名其妙掐了一脖子淤青之後,拉維對琴酒的厭惡幾乎明晃晃地寫在臉上,每次見到霜月都會用帶着緊張而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她的頸部,然後又低下頭沉默不語。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獅子是貓科而不是犬科吧?
不對不對,拉維是人,不是動物。
霜月再一次糾正自己的想法。
但拉維的表現……呃,讓她有種真的馴服了某種兇猛動物的錯覺。
從某種意義上說,琴酒的描述似乎很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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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後的戲劇社。
“還有一個半月就要文化祭了,請大家利用活動時間完善劇本和道具,至于演出服,明美可以向高中的同學們借用校服,”早乙女學姐敲了敲白闆,神色認真,“這是我在戲劇社的最後一年,不希望留下遺憾。”
按照慣例,最後一年的學長學姐們常常會将社長或者主将的位置傳給下一任以好好準備進修或者工作,但早乙女學姐并沒有這麼做,而且大部分社團活動時間都會準時出現,足以看出她對戲劇社的熱愛。
霜月也終于看到了基本定稿的劇本——至少這次是宮野明美的字迹,她能看懂。
竟然不是什麼傳統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或者灰姑娘一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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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講述的是在一所高中發生的故事,由幾名學生組成的團體以勒索搶劫他人為目的,經常欺淩弱小,就連老師都會受到牽連,一年之内陸續有兩名老師因為被威脅而選擇辭職。
一郎是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在班級裡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當上一名老師無法忍受而辭職後,不良團體的目标就轉移到了他身上,他們強迫一郎脫光衣服并拍下了照片、時不時在一郎家附近徘徊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着他的父母和妹妹,要求一郎定期獻上所謂的保護金。
立次是班裡的國語課代表,他已經默默地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無數次了,但每次都會因為怕牽連到自己而從不阻止,甚至在不良團體要求他欺瞞老師時選擇了默認,偶爾看到他們勒索,立次也會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
有一天,立次在桌子下面發現了一張髒兮兮的紙條。
「救救我。」
身為課代表,他當然認得出那是一郎的字,因為那些不良們的作業也都是一郎寫的——他們以前都不會寫作業,但這次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讓一郎幫他們每個人都完完整整地寫了作業,每錯一道題就要給他們多交一點錢。
立次握着紙條,轉頭望向最角落裡的位置。
一郎的頭發亂糟糟的,眼睛裡充滿血絲,陽光下是一片淡淡的青黑色。
他哀求地看着立次,沒有任何言語。
立次沉默着,逃避似的移開了視線,一整天都沒有看角落裡的位置。
第二天早上收作業時,立次發現一郎的位置空着,而不良團體的學生們還在教室的一角聊天。
也許隻是遲到了吧。
立次這麼想着,卻知道一郎從來沒有遲到過。
第三天,一郎還是沒有來,班級裡的人對此避而不談,畢竟誰也不想成為不良團體的下一個目标,倒不如說有人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才好。
第四天,他路過辦公室時聽到了老師們的對話。
「聯系到一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