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文化祭是在十月份對吧?”例會結束後,高樹踟蹰着找上了早乙女學姐。
早乙女學姐點頭:“是的,你有什麼想法嗎?沒關系,告訴我吧,等我們這一屆畢業以後戲劇社就是你們的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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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社的社團活動日是每周二和周四,周末想來的人也可以從花盆底下直接拿鑰匙開門。
用早乙女學姐的話來說就是活動室裡最值錢的就是道具和衣服了,連台像樣的電腦都沒有,那些道具和衣服又有些古早沒什麼被偷的價值,大家自覺一點周末來的時候記錄一下名字就好。
高樹不知道和早乙女學姐讨論了些什麼,宮野明美時不時就能在活動室裡看到兩人湊在一起讨論寫寫畫畫,她也湊了上去。
随後西原和大内也好奇他們之間的小讨論,先後加入了進來。
于是當霜月兩個月來第二次踏入社團活動室時,看到的就是幾個人團團圍在桌前熱烈地讨論着。
宮野明美向她招了招手:“奧菲利娅?我們在讨論文化祭上表演的劇目,一起來看看嗎?”
霜月湊過去瞥了一眼,看到草稿紙上亂成一團看不清字的流程後默默後退了一步:“除了出鏡以外的工作我都可以擔任,服裝、道具、化妝、音樂、燈光都可以。”
是的,她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雖然扭曲成了一串,但幾人當中以「o」開頭以「a」結尾的名字就隻有她了。
……說起來,距離文化祭不是還有好幾個月嗎?
“诶?”早乙女學姐遺憾地點了點下巴,“那就隻能讓明美來了……等等,除了出鏡以外都可以?”
她眼睛一亮:“正好負責後勤的人十月份有實習安排!”
大内提出異議:“以前後勤是由兩個學長負責的,全部交給奧菲利娅小妹妹有點過分了吧。”
“這個啊……我也可以幫忙呢。”宮野明美說道,“高中的時候我參加了手工藝社,對于動手的事情還算有自信。”
于是,這個缺人的社團喜提兩名後勤。
因為那亂七八糟的草稿,霜月最後也沒有看到他們的劇本究竟是什麼樣,隻知道是個校園背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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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松愉快的校園生活總是過得很快,大約是有了戲劇社的活動和與宮野明美的交流,高樹律沒有再在班級裡追着試圖讓她融入集體。
直到一整個暑假過去,霜月摸了摸淤青褪幹淨的脖子,才發現琴酒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找過她了。
不找她才好,她身上還有着老東西的任務呢。
例行應德普要求從基地裡取完膠囊、吓完朱奈——是的,朱奈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她吓到了,并且每次看到她的衣角都會化身震動小團子——霜月在挑選一個幸運外圍成員的代步工具和坐公交之間選擇了後者。
明天就又要開學了,還是安分點吧,等再過幾年她就可以騎摩托了。
等車的時候,她感覺懷裡的手機似乎振動了一下,不過公交車已經快到站了,她就沒有查看。
急事打電話,不急就再說。
現在的短信和郵件可比以前的撥号上網方便多了。
也許是司機也有些倦了,深夜的末班車在停靠時似乎沒有完全踩下刹車,而是搖搖晃晃地溜了過去,好在霜月靈敏地跳了上去。
車上隻有四五個人,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座位上,她投完币挑了個沒有人的靠窗空位,卻意外地聽到了某種熟悉的聲音。
一種非常熟悉的鐘表聲音。
普通鐘表所發出的滴答聲和炸彈計時器的滴答聲是不一樣的,因為計時器需要連接引/爆/裝/置,即使是電子表無聲的倒計時也會引起炸藥的共鳴——這種說法或許有些玄學了,總之對于一個以毀滅為魔力本質的魔法少女而言,能察覺到爆炸的前奏并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她側頭透過窗戶的反光悄悄觀察。
公交車上除了她和司機以外還有四個人。
第一個是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性,他戴着眼鏡,坐在最後一排,有點昏昏欲睡的模樣,散發出來的情緒比較平穩。
第二個是戴着誇張耳環的女性,坐在公交車左後方的位置,她化着厚重的辣妹妝容,是那種從玻璃反光都能看出來的「厚重」,情緒中摻雜着欣喜,嗯……看起來像是剛約會完。
第三和第四個是剛小酌完的兩個年輕男性,在前方的座位互相抱頭傾訴着上司的奇妙行為,即使這時候刻入骨髓的本能也讓他們将對話頻率和音量降到最低以免打擾别人,漸漸地酒意上湧,他們靠在一起打起了盹。
那股隐約危機感傳來的方向是霜月的前方,因此隻有可能是那兩個年輕男性……不,他們的情緒裡充滿了苦楚和抱怨,身上也沒有帶公文包,不像是能放炸彈的樣子。
這麼說的話,是在公交車上?或者……
霜月的目光落在司機身上。
驚疑、不安、憂慮、慌亂。
整輛車上都沒有如同久保田直哉或者普拉米亞那般顯眼的惡意,乘客們的情緒都很稀松平常,唯一最值得注意的反而是司機。
通常的炸彈犯都伴有高智商或反社會傾向,他們或許會因為即将執行的行動而感到不安和擔憂,卻從不覺得有什麼好恐慌的。
這個司機反而像是被脅迫的樣子。
公交車漸漸靠近下一個車站,司機發現站台邊上沒有人,松了一口氣,徑直開過了車站。
霜月悄無聲息向着司機的方向靠近,直到趴到司機身後的位置上,看清了駕駛座底下的東西。
在刹車踏闆下方有一個明晃晃的紅色大按鈕,按鈕底座被用螺絲釘固定在底座上,下面蔓延出一條線連接着最角落裡的盒子。
那盒子随着車身晃動同樣微微晃動着,一塊電子屏幕上顯示着倒計時。
「49:03」。
這班車的首發站在西多摩,途徑南洋大學,終點站在南多摩,全程大約一個半小時,而現在到終點站所需要的時間差不多是45分鐘。
炸一個深夜的公交站有什麼意義嗎?還是在期待司機刹車踩猛了把全車人送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