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也想象不出琴酒照顧人的樣子,對方走之前留點福澤谕吉讓她不會把自己餓死大概已經是極限了。
不過好在德普研發的一種藥物能滿足機體的營養需求,讓她得以不必花費時間進食索然無味的三餐。
她翻開手掌,一隻小巧的白色藥盒出現在手心。
裡面裝着一些小型膠囊。
————
随着最後一分黃昏的餘晖被夜幕吞噬,裡約的街頭燈火明亮,富人區的夜生活開始了。
而與這裡一街之隔的貧民窟卻截然不同。
水泥路旁間隔停着一輛輛藍白相間的警車,偶然路過的人若有若無地将視線轉向他們——或者說,轉向了銀發的男人。
琴酒擡起頭,冷冷地看向路邊的赤膊男子。
片刻後,路人們接二連三地移開了視線。
敢在入夜之際進入貧民窟的,不是蠢貨就是底氣十足,而沒有人認為氣質拔群的琴酒像是前者。
即使他長着一張外地人的臉。
這裡隻是貧民窟的邊緣地區,路邊尚且還有警車停靠,一位穿着警服的男人好心上前勸阻:“先生,貧民窟晚上不太平,現在最好不要深入這裡。”
“多謝提醒。”琴酒的目光在對方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點頭,腳步卻沒有停止。
霜月意外地眨了眨眼——對方居然還挺有禮貌,她怎麼記得動畫裡有一幕片段是琴酒用殺氣吓住駕駛員然後光明正大橫穿馬路?
……也是,琴酒隻是孤高驕傲而已,又不是沒腦子,平日裡嚣張跋扈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警員眼見琴酒沒有停下步伐,便也不再勸阻。
白天他們尚且還能阻止一些不必要的犯罪,一旦夜幕降臨……貧民窟的内部,是一塊他們也無法深入的地盤。
不僅是因為那深沉黑暗之中虎視眈眈的眼睛,還有他們警方上層與「王」之間的默契平衡。
那一身黑色風衣幾乎融入夜色之中,無人注意到還有一個同樣打扮的孩子悄然跟随着進入了這片區域。
真是奇特的能力,是白羽與生俱來,亦或是後天練成?就連他在短暫失去對方的蹤迹後也會下意識地忽略白羽的存在,那些沒有經受過嚴格訓練的普通罪犯則更不必說。
琴酒任由矮平房裡的方寸燈光掠過自己身上,略顯探究地望向身邊的霜月。
“跟着我,或者自己行動,随你的便,别拖後腿。”
随着踏入貧民窟的地盤,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垃圾的發酵酸臭味,即使是琴酒也不由得微微皺眉。
在夜色的掩護下,霜月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周圍越來越多的注視讓她不禁背後隐隐發毛。
這讓她回想起了初次進入魔女結界的時候——也就是面對「幸霜月」的注視魔女時——那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眼睛使魔,絲毫不講道理,魔女的存在本身即是「控制」與「被控制」。
垂下的寬大衣袖中,她用拇指指尖撥動了一下戒指。
這裡可沒有魔女結界……
……魔女結界?
帽檐下的瞳孔微微一縮。
還有一枚不知落在何處的悲歎之種沒有被回收,如果那枚悲歎之種收集到足夠的負面情緒,比如絕望……
……不,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孵化成魔女,她曾将注視魔女的悲歎之種帶在身上三年都沒有孵化的迹象。
如果她沒有記錯,丢失的那一枚悲歎之種正是由「幸霜月」的注視魔女所産生。
說起來,她也得好好管理一下情緒了。
若是因為負面情緒的積累而讓靈魂寶石中的污濁速度增長,對她而言太不劃算了。
她可不會順丘比的心意,乖乖地為扭轉熵的增大而獻上自己的情感能量。
隻需要再練習一下,她很快就能做到整頓好自己的情緒……
“是,琴酒前輩。”她聽到了自己稚嫩而平淡的聲音。
……不管再重來多少次,心理年齡也不可能隻是數字的疊加,她從來就沒有真正地成長過,也從來沒有變得成熟。
但她是被那對瘋子父母培養出來的天才,在學習專業技能方面,從來沒有輸給過任何人。
在逼迫自己方面,也是如此。
她擡起頭:“我們要去尋找薩格提巴的行蹤嗎?在夜晚的貧民窟?有需要我潛入的地方嗎?”
為此,她會接受組織裡教導的一切。
“……”琴酒擡手掩住口鼻,冷聲問道,“炸彈帶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