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有點低熱,”校醫将水銀體溫計放在一邊,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藍發小女孩的身體,“白澤同學,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感覺不舒服的?”
被稱為白澤的小女孩回答道:“今天上午上體育課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點頭暈,體育老師摸了摸我的額頭說可能是着涼發燒了。”
校醫從櫃子裡翻出一次性水杯接了點溫水遞給她:“先喝點水躺一會兒,過半個小時再測一次體溫,如果有事情就立刻叫我。”
學校裡經常有發燒感冒的學生,通常而言隻要不是高熱,她都會選擇暫且觀察一段時間。
校醫務室的設備有限,否則她一定會讓孩子們先去驗個血。
“謝謝醫生。”藍發女孩接過水杯,乖巧地應道。
霜月收回視線,翻開了從圖書角拿來的書。
這是一本日英對照版本的「飛鳥集」,一年級的小學生們很少願意看這一類的書,以至于這本書的書頁依然嶄新。
她随手翻開一頁,靠在床頭安靜地閱讀着。
————
音樂教室裡。
距離上課還有兩三分鐘,學生們稀稀拉拉地分散在教室裡,與相熟的同學聊着天。
“工藤同學呢?我是說那個女孩子。”
“她好像又去醫務室了吧。”
“你們沒有覺得她很怪嗎?有時候很熱心友善,有時候又好像很沉默,上次秋田老師點到她的時候,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們沒有發現嗎?她今天也沒給說過話。”
“我聽爸爸說過,工藤同學好像是因為生了病,有時候會突然沒辦法說話……”
“咳咳,”植松夏佑咳了兩聲,“在背後議論同學可不好哦。”
身為班長,他在同學們心中還是有一些威嚴的。
聽到班長發話,幾個孩子們紛紛閉上了嘴。
然而還有一個壯實的男孩子毫不畏懼地回道:“我有說錯嗎?工藤歌未就是很奇怪啊,我上次叫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回答我,向她借橡皮的時候也一言不發,上周的音樂課上還隻會跟着哼兩聲,我都沒有聽到她唱歌詞!”
“菊川!”植松夏佑皺眉,“那是因為歌未同學生病了,你怎麼能在背後說别人的短處呢?”
對方不滿地反駁道:“什麼嘛,我看她就是怕唱不好被嘲笑,才會逃避音樂課!”
“菊川大介!”植松夏佑放大了音量。
-
教室一角的騷動引起了鈴木園子的注意,她拉上毛利蘭和工藤新一好奇地湊上去聽了幾句,察覺到不對勁——他們的争執中提到了工藤歌未的名字。
鈴木園子臉色一沉,忍不住撸了撸袖子走上前去:“菊川,你剛剛說什麼?”
菊川大介眼看更多的同學圍了過來,心裡有些發虛,但還是梗着脖子說道:“我說工藤歌未很奇怪,每隔一天就會說不了話!”
“才沒有呢!”毛利蘭站在好友身邊毫不猶豫地說道,“歌未一點也不奇怪,她隻是生病了而已!”
工藤新一雖然沒有開口,但還是穩穩地站在兩人身後盯着他。
“……就是說嘛,工藤同學還借過我鉛筆。”圍上來的學生中發出一道支援的聲音。
緊接着更多的聲音響起。
“她還仔細地教我做了美術課的手工作業。”
“我肚子疼的時候,她替我向老師請了假。”
“上次我的衣服不小心被剪刀劃破,她就把自己的外套借給我了。”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站在工藤歌未那邊,菊川大介憋紅了臉:“……真是的!我說奇怪就是奇怪嘛!”
“你對歌未同學有什麼偏見嗎?”植松夏佑受不了别人莫名其妙的針對,哪怕被針對的人并不是他。
“一口一個歌未同學,我看你就是喜歡工藤歌未!”菊川大介留下一句話,撥開人群走向自己的座位。
“你……”植松夏佑半天都沒能說出什麼話,眼看音樂老師已經走了進來,重重的“哼”了一聲,回到座位上。
-
“工藤歌未同學又請假了嗎?”音樂老師是位很和藹的女性,大約三四十歲,已經在學校任職了将近十年。
她點了點花名冊,發現有一個名字的請假率高達一半。
她記得那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嗓音清澈、唱歌好聽,還會彈鋼琴,但自從有一次她被叫上台發不出聲音後,每隔一節課就會請假。
毛利蘭舉手回答道:“歌未她不太舒服,現在在醫務室休息。”
“這樣啊……”老師點了點鋼琴鍵,發出清亮的響聲,“毛利同學,可以幫我轉告她一句話嗎?就說——下次我想邀請她和我一起伴奏。”
即使因為生病的原因偶爾發不出聲音,也可以與她一起彈鋼琴伴奏。
身為教師,她并不希望有孩子因為客觀原因而被孤立。
毛利蘭點了點頭:“好的!淺井老師!”
她記得沙耶和歌未都會彈鋼琴。
淺井老師随手彈了一段歡快的曲調,向孩子們露出微笑:“菊川大介同學,今天你來和我一起伴奏,可以嗎?”
“我嗎?”菊川大介愣了一下,站起身。
“沒錯,”淺井老師拍了拍身邊空出一半的琴凳,“不用擔心,我會教你最基本的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