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領帶，覺得穿得這樣正式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我離開大都會太久。

此時我正和幾個面試者一起坐在韋恩塔的接待區，溫聲細語的秘書在迷霧時代也仍舊保持着禮貌，而且更為難得的是她渾身上下看不到一絲一毫和雪莉沾邊的東西，她柔和地把資料發到每一個人的手上，而我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場面試其實是為了給提摩西·德雷克·韋恩選貼身助理。

我以為這種聽上去就很重要的工作他們會從更靠譜的渠道來選人，但最後還是混進來了一個我。

“瑞恩男士，裡克·瑞恩，對嗎？”秘書女士柔和地對我打招呼，“總裁提起過你，你可以在休息室裡稍安勿躁，您被排在最後一個，在此之前請您先不要離開。”

她似乎是還擔心我在此之前就偷跑了一樣，走之前還把門帶上了。

我無事可做，隻能癱坐在那張軟得不像話的待客沙發中，看着玻璃門外的韋恩企業員工們來來去去。

其實在一開始，我是想要盡可能地坐直，讓自己看上去不是那麼沒用和狼狽的，但随後我想起剛才一起進去的那些競争者。他們都畢業于各種名牌大學，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在大都會不鹹不淡地混着的基層員工，我有什麼資格。

想到這裡，任憑是誰恐怕都隻會想癱下去吧，畢竟最後的人選肯定不是我。而且我還驚訝地發現這間看上去普通過分的休息室中居然還放着大牌的咖啡和零食随便來訪者取用，所以這就是韋恩企業的實力嗎？

我随手從籃子裡拿出零食，吃到嘴裡後才發現是士力架。腦子裡又回想起昨天晚上哥譚英雄紅羅賓告訴我的那些事情——想起瑪利亞和她到的病症——不知接下來我究竟應該怎麼走，往哪裡走。

面試者一個一個進去，又一個一個出來。

我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出其它的情緒，他們控制情緒的能力也符合精英階層的樣子。

在經過了在我看來能把我所有耐心都消耗殆盡的等待之後，終于輪到了我。

我一骨碌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零食殘渣，正了正廉價的領帶，朝着屋子裡面走去。

打開門，冷氣撲鼻，咖啡幾乎要變成懸濁顆粒彌散在空氣中了。

我看見德雷克·韋恩坐在辦公桌後面，那張太過制式的辦公桌讓他少年人的身材顯得更加羸弱了。更何況他的眼睛底下還挂着兩個黑眼圈。

他的秘書——也就是剛才組織面試者的那位女士——從門外進來，拿起空的杯子走出去，不一會兒就又端着一大杯咖啡走了進來。

她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總裁，随後什麼都沒有說就走了出去。

德雷克·韋恩不跟我說話，我其實也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些什麼才好，于是我站在他的桌子前面，手裡攥着自己打印粗糙的建立，低頭看着别人優異過分的檔案。

直到他再一次拿起咖啡杯，我才像是突然找到了共同話題一樣說話了：“你也喜歡喝咖啡嗎？”

德雷克·韋恩擡頭看了我一眼，我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嘶啞變聲。

短暫的尴尬後，我趕忙解釋道：“我也喜歡喝咖啡，以前還在家裡買過咖啡機呢，就是好的咖啡豆不好買，其實我也分不出來，大多數時候都喝速溶或者挂耳了。”

說完這句話，我才意識到是自己叽裡呱啦說得太多了，聽上去還有點惹人心煩。我立刻閉嘴，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

德雷克·韋恩立刻笑了：“倒也不必那麼嚴肅。”

他随後話鋒一轉：“所以，到底是誰在喜歡喝這種苦叽叽的東西。”

他一邊抱怨着，一邊悶了一大口。我看着他表裡不一的行動，瞠目結舌。

“比起這種東西，我還是覺得碳酸飲料更好喝一點。”

他沒在自己青少年般，或者說他其實本來就是青少年，的口味上解釋更多，而是站起來把那些精英們的簡曆在我面前一字排開，問我：“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都很棒，比我優秀得多。”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随後想起來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行為，為了挽回我那其實并不是非常充沛的自尊，我補充道：“但其實我也不是很差哦。”

“哦？”

對方來了興緻，我尴尬地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隻能說出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以及一些其實并沒有什麼競争力的優點。

我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幹脆閉了嘴，擡起眼睛看這個其實比我年幼很多的人。

後者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就像是已經睡着了一樣。

但是在我準備悄悄離開的時候，他卻一骨碌坐起來，提起了昨晚的那場會面：“有人向我推薦你，他擔保你，所以你得留下來。”

我撓了撓頭：“但我的确沒有什麼優秀的地方。”

“這是事實。”他說。

我等一個但是，但是沒有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