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眨眨眼的功夫，站在芥川銀面前還試圖安慰她的五條悟便猛地被拽了一下，被芥川銀轉了個身攔在身前，與太宰治面面相觑。

“我真的很需要錢，趕緊把你們身上值錢的都交出來！”

她警惕地盯着太宰治，鉗制着五條悟，反手握着刀柄，匕首橫在脖頸上作為要挾，尖利的刀刃随時預備着要取走五條悟的性命，十分堅定，沒有任何的顫抖。

她的哥哥在外的名聲如何，芥川銀十分清楚——除了想要利用他們的敵人，芥川龍之介不可能會有任何相識之人。

所以哪怕面前的孩子上一秒還試圖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為了救治自己的哥哥，芥川銀此刻利用起來毫無愧疚之意。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五條悟被芥川銀扼着擡起下巴而裸露的脖子上，刀刃下正緩緩浮現着一道白痕。

皮肉被劃破了，傷口向兩側綻開，但是卻沒有血液流出，隻有空蕩蕩的，如同被泡發的屍體一般發白的皮膚正企圖将刀刃包裹。

“治……”五條悟一隻手搭在芥川銀的胳膊上，另一隻手伸向太宰治，誇張地嚎叫道，“快救我、唔！”

他話還沒喊完，芥川銀就受不了他聒噪地調整着姿勢，迫使他踮起腳尖往上擡了擡，嘴也捂住了，隻能擡頭眼巴巴地望着太宰治。

看起來是完全沒意識到啊……太宰治擡眸，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芥川銀身上。

太近了。他想。五條悟和芥川銀手裡的刀太近了，就算擁有反轉術士，這點傷對他們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可平時不都是要求他不許受傷的嗎……現在怎麼可以因為這種原因受傷啊？也太差勁了吧！

三人各懷鬼胎，暫時都沒有動作。太宰治松開手，任由攥着的幾張零錢在沉默中飄落在地。

明明手中掌握着人質，面前這個看起來并不強壯的少年也隻是就這麼靜靜地站着看向他們，芥川銀卻忽然冒了身冷汗，就好像面前站着什麼預備吃人的洪水猛獸似的，沒忍住往後退了一小步。

“别鬧了，悟，”太宰治仿佛很頭疼地抱怨着，“我們的錢剛剛都被你花光了，除非把你賣了，不然哪裡還有多餘的錢來救人呢？”

要真想受傷，那還不如讓他來動手。讓别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算什麼樣子？真是礙眼。

“不過說起來，就算要把悟賣了，或許也不值幾個錢吧？現在又矮又弱的，随随便便就被人捉住了呢。”

這完全就是對五條悟的惡意诋毀了。

“唔唔唔唔！”五條悟聞言立馬掙紮了起來，沖少年投以失望和譴責的目光。

“！！”

芥川銀雖然決定了要打劫，但是這并不意味着她想要就這麼輕易地因男孩豁出性命一般不顧後果的掙紮而把人殺了。

可五條悟雖然看着瘦小，動作卻如泥鳅一般靈活，她一時間竟是沒能按住他，手下的觸感一變，還沒等她細想，就被五條悟輕而易舉地推開了本卡着人質的手。

男孩氣沖沖地向少年跑去。比起打擊剛剛挾持了自己的敵人，内讧似乎是更為緊要的事情，這讓芥川銀莫名噎了一下。

見計劃在這堪稱詭異的氛圍中落空，少女握着身上僅有的武器，幹脆利落地便決定要逃跑，可轉身卻碰上了一堵看不到的屏障，完全被截斷了退路。

“别急着走呀，小銀，等我一下！”五條悟轉過頭，張牙舞爪的表情一變，一派溫和。

由于關心急切疏忽了觀察，沒能認出兩人異能者身份導緻了眼下的情況，不僅使兄長的拯救計劃落空了，自己也落入了對方手中，滿盤皆輸。芥川銀面上不顯，看似警惕冷靜，整個人卻緊繃至極。

這些變故都讓她内心充滿了後悔與恐懼。她就不應該铤而走險的。

可五條悟隻是沖她笑了笑，示意她不必緊張，轉身便繼續呲牙咧嘴地沖着太宰治撲過去。

“治怎麼說得出我不值錢這種話？！”他整個人都挂在太宰治身上了，扯着太宰治的臉毫不客氣地譴責道，“我有多貴，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太宰治一隻手下意識地托住他不讓他墜下，另一隻手擋着他試圖作亂的的手，含糊不清地說：“泛濫的好心沒有任何好處——”

“悟，我們……”

可是五條悟打斷了他的話。他松開太宰治被捏得泛紅的臉，哼了一聲，在太宰治揉着臉的時候，伸手便往他的衣袋裡摸索，一下子便夾着張信用卡拎了出來。

搶到信用卡之後五條悟便從太宰治身上跳了下來，他挑眉，很是不屑地笑道：“哼哼，我出門的時候可是記得帶了錢的！”

“真任性啊，悟。”太宰治很是無奈地看着他，指尖沒忍住揉搓了一下，那上面似乎還殘存着剛剛托着幽靈時溫熱柔軟的觸感，有點奇怪，讓他莫名有點惋惜這貼近的轉瞬即逝。

說實在的，他并不是很想摻和進别人的事件中，即便芥川龍之介是他曾經看好，想過要收編的部下，但在已經選擇了中島敦的情況下，他也不願對芥川龍之介本該經曆的事件進行變動。

“治——”

偏偏五條悟在十分嚣張灑脫地把卡交給芥川銀之後，竟然轉過頭變臉，就那麼眼巴巴地拽着他，還掏了掏自己空蕩蕩的衣袋，示意自己初到乍來，身無分文。

那表情就好像拒絕他是什麼天大的罪過一般，看得太宰治十分頭疼。

“撒嬌沒有用，悟。”太宰治最終說。

五條悟并不吃他的拒絕：“不要！治——”

“我也是有條件的。”

都怪悟現在這個模樣實在太可憐了。太宰治扒拉開五條悟抓着他的手，滿臉冷漠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