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叫芥川銀，今年12歲，你的哥哥芥川龍之介今年14歲，是一名異能者。”太宰治眼都不眨地便擡手按住五條悟的肩膀，制止了五條悟企圖離開他身邊的動作。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芥川銀逐漸沁出冷汗的臉，“我能調查到你們的住所，選擇的診所，你們的行蹤下落對我而言根本不是能夠隐藏的秘密。”

“同樣的，隻要我想，我随時能将龍之介送進橫濱最好的醫院，”在少女逐漸急促沉重的呼吸聲中，少年不徐不疾的聲音如利刃一般在空中飄搖，“也能取走我所需要的回報。”

“你如果不信，大可離開去試試。”在一片沉默中，太宰治結束了對形勢的介紹，等待着芥川銀的回複。

他的話音并不重，卻無端壓得芥川銀有些喘不過氣來，手裡握着的信用卡将掌心劃出了一道紅痕，仿佛要沁出血來似的。

五條悟瞥了她一眼，伸手掰了掰太宰治的手，沒掰動，隻好擡頭看着太宰治，有些疑惑：“治？”

這是不是，給小銀分析得太細緻了點？

太宰治就好像沒聽到他的話，壓在他肩上的手也不存在似的，完全沒搭理五條悟的抱怨。

“您需要我做什麼？”芥川銀深吸了口氣，問道。

她深知與虎謀皮的危險性，但既然局面已經超脫了她随時可以抽離的情況，那為了救下兄長，她除了答應，沒有别的選擇。

幾分鐘後

“我還沒說要回去呢！”五條悟抗議道，“我也要去！”

可與芥川銀達成了共識的太宰治再次無視他的抱怨，把玩偶往五條悟懷裡一塞，手一伸，就好像抱起什麼毛絨玩具似地把人拎起來，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你在鬧脾氣嗎，悟？”

他們回到了首領辦公室，太宰治在把小金魚們拆袋倒進已經提前吩咐部下搬來的魚缸裡之後，轉頭便看到五條悟摟着那兩個幾乎和他一般高玩偶坐在辦公桌上。

他像隻被拿了玩具的狗狗似的直勾勾盯着自己，這麼看着竟然沒有任何違和感。

兩隻眼睛都完好無損，亮晶晶的，與另一個世界那黑漆漆的眼眶完全不同，看得太宰久違地有些懷念，就好像重新見到了兒時的他一般。當然，十歲的五條悟肯定比現在高得多了。

太宰治沒忍住，摸了把他的腦袋，揉搓着他的臉，“不要太像個媽媽啦，要給銀一點獨立處理的機會。”

“我的世界這邊的孩子和你那邊的咒術師可不一樣。”

“我不會生氣。”五條悟說。

“治知道我在問什麼。”他握着太宰治的手腕，含糊不清地回答，“小銀太小了，這不是小朋友現在應該操心的。”

但是太宰治沒有給芥川銀選擇權，太宰治和五條悟對此都心知肚明。她從對五條悟出手開始，就注定了要被太宰治拉入夥。

“比起這種不重要的事情，悟才要和我解釋一下吧？”太宰治轉移話題，“你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他蹂躏完五條悟的臉，便又提着他的胳膊，腦子裡回憶着從森鷗外那兒學來的醫學知識，一節一節地檢查着。

手指順着從寬大衣袖在露出的胳膊向上摸，皮膚上被按下一個又一個柔軟的印記，又如同普通人一般，緩緩複原，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五條悟配合着他的動作，嘴上則念叨着：“完全沒問題～除了體型小了一點，我現在和小時候沒有任何區别，說不準比你還健康哦？”

“是之前留給你的那一份靈魂，我隻不過是利用了一下。”五條悟得意地笑道，“這下子我可是和你綁定了，治不可以随便死了哦，受傷也不行！”

“不然你也得跟着死，是嗎？”太宰治沉默了一會兒，喃喃道。

因為束縛，他們的生命已經是徹底綁定在了一起，是一損俱損的關系。

太宰治臉上突然浮現了某種近乎認輸釋然的神色，溫和道：“真過分啊，悟。”

向來都是他抓着别人的軟肋去威懾别人，達成自己的目的，可在五條悟面前，卻總是反過來，會被對方抓着情感的軟肋威脅。

而且奇怪的是，他完全生不起氣來，反而莫名地欣喜。現在也一樣，知道五條悟放下一切把他們綁定在一起，太宰治心底隻感到了某種滿足

——悟可真是，就這麼需要我的嗎？

“而且哦，”五條悟看着他停下檢查，便擡手捧着太宰治的臉，猛地湊到他面前，“我現在，完全屬于治哦，開心嗎？”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必須依賴于治存在呢，”聽着太宰治驟然失态沉重了一瞬間的故意，五條悟輕聲解釋道，“我現在就是你的一部分。”

“所以治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哦。”

換而言之，哪怕太宰治命令五條悟現在殺死太宰治，他也必須照做。

“這麼信任我……真犯規啊，悟。”太宰治突然閉上眼睛避開那雙藍眼睛的直視，幾秒過後又猛地睜開，眼底滿是讓人難以理解的複雜。

“那現在，閉上眼吧，悟，”太宰治說，“我們該休息了。”

遺憾的是，除了活着，他對五條悟沒有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