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是擔不起表妹的禮,按舅母所說,孤應把舅母迎為座上賓,感恩戴德。”蕭珩心中本就有氣,這話算是半分面子都未留,邢蘭湘臉上有些挂不住,默默低下頭。
氣氛委實有些僵硬,畢竟是自家阿嫂和親侄女,邢貴妃适時開口,“珩兒,你舅母說你要把蘭溪送出去,還安了那麼大的罪名,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珩坐在邢貴妃下首,冷笑了一聲,開口道:“舅母竟還不知,想必是三表妹沒敢說實話,看在舅舅的份上,孤今日便不挑明了,舅母還是回去好好盤問一下。”
就差說若要我挑明,這名聲就更别要了。
邢國公夫人還想說什麼,邢蘭湘扯了扯她的袖子,暗示噤聲,替她開口道:“今日是我們魯莽,叨擾姑母了,想是蘭溪年紀小不懂事犯了錯,表兄教訓的是。”
給了台階,就要有眼色地下,邢貴妃對這個侄女還是滿意的,稍加安撫了幾句,母女兩個便退出去了。
“說吧,何至于發這麼大脾氣。”邢貴妃屏退左右,好奇地開口問道。
蕭珩幾句話說清楚事情經過,眼看着邢貴妃氣得臉色發紅,“蘭溪也是太過妄為了,竟然能做出這種事,讓她出去學學規矩也好。”
蕭珩對此不置可否,無論說什麼都不可能改變。
“阿妤那你是怎麼想的,這孩子前幾日來時半個字都未透露,什麼事情都壓在心裡,不知道多難過,面上還是笑盈盈的。”
蕭珩自然明白沈妤為何不說,不外乎是害怕被說來貴妃處告狀,仗着對貴妃的恩情糾纏。
“沈妤是太子妃,不會變的。”蕭珩語氣雖然生硬,但帶着股不可改變的決然。
邢貴妃歎了口氣,幽幽道:“這幾年阿妤的付出本宮都看在眼裡,她母親離世前萬般叮囑護好這個女兒,你忙于政事,母妃便替你多多補償她,沒想到還是害她傷心了。”
邢貴妃看了自己這個從小天資斐然的兒子一眼,還是想給他提個醒,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你父皇與我深受這祖制之苦,就連宋皇後也是這樣,從前暫且不提,若是阿妤實在不願意,這份婚約就此作廢。”
“母妃的意思是?”蕭珩眼中震驚之色難掩,未曾料到邢貴妃忽然說起。
“沒有祖制可以永遠傳承下去,更何況它并沒有那麼合理,我會給阿妤一個足夠風光的身份,不是太子妃也不會讓人欺負了她。”
邢貴妃話音剛落,蕭珩眼中風暴皺起,向來運籌帷幄的人,竟有些無措。
“當然,本宮會問過阿妤的。”似是好心,邢貴妃慢悠悠補充一句。
“母妃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說完,蕭珩便起身離開,背影頗顯冷清。
邢貴妃看着出去的人,搖搖頭,喃喃道:“阿妤受了這麼些委屈,本宮這傻兒子居然才開竅,但願還不晚。”
***
戶部尚書鄭家是沈妤繼母穆氏的母家,鄭老爺子夫妻感情好,子嗣頗豐,是以穆氏是随母性的。
今日的滿月宴,是為穆氏娘家侄子的孩子辦的,算起來,鄭家已經是四世同堂了,他家門第不低,今日遍邀王公貴族,賓客如雲,其中也免不了來看熱鬧的。
聽說鄭家還邀了邢世子的新未婚妻,大夥都想看看這位究竟長什麼樣,碰上前未婚妻又該如何,說不定就是好大一場戲。
“邢國公府到。”
通報聲傳來,人群一時間安靜下來,目光都往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