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用紅紙固封,封口處隐隐可見金粉,這是徐家信件特殊的标記。
沈妤覺得奇怪,臘月初時,外祖母與舅母給她準備的年節禮物連同信件便已經送到了,怎麼又送信來了呢。
莫不是出什麼事了。
信封拆開,隻有薄薄的一頁紙。
原來是甯國公借外祖母之手,送來的信。
“姑娘,老夫人怎麼會送信來?” 瓊枝問道。
“沒什麼,你今日未跟我出門,謝世子到上京來了,謝伯父托外祖母送信給我,讓我約束些謝世子,免得他闖出禍來。”看了信,沈妤才放下心來。
瓊枝聞言,臉上的笑都溢了出來,“謝世子來了,太好了,姑娘在府中悶了好幾天,也該出去逛一逛。”
“隻是,謝世子怎麼這時候來了呢,馬上就要過年了,他要自己在上京過年嗎?”瓊枝是知曉謝璟叙的,最是喜歡熱鬧,上京與嶺南不同,上京的百姓除夕之夜都在自己家中團聚,嶺南的除夕夜是有燈會的。
沈妤搖搖頭,徐徐道:“今日太子也在,我也不好問他,待他安頓好了,再說吧。”
瓊枝露出震驚的表情,随即又擔憂起來,“姑娘,你沒事吧。”
瓊枝雖然心直口快,但也是個細心的,姑娘雖然不是在親生爹娘身邊長大,但是徐老夫人并兩個舅舅舅母都是好的,待自家姑娘比幾位表小姐還要親厚,也是被嬌寵着長大的。
自從在回上京的路上,路遇山匪,太子殿下帶着姑娘在屍山血海中殺出來,再加上這兩年也是對姑娘事事有回應,姑娘一顆心全都撲了上去,誰知最後結果竟是這樣呢。
姑娘雖然表面上看着不在意了,好幾年的感情,一朝有變,哪能這麼輕易就能放下呢。
幸好,謝世子來了,他慣會逗姑娘開心。
“沒事,不是說好了不去想他嗎,我今日可厲害了,邢蘭溪想跟我們搶镯子,我可是半分沒讓。”
沈妤心裡明白瓊枝記挂她 ,也撿着好事跟她說。
“謝世子初來乍到,你去告訴江風一聲,讓他派幾個得力的人給謝世子使喚,再看着幫忙收拾出甯國府。”謝璟叙在上京認識的人不多,沈妤自認為該盡一盡地主之誼。
“是姑娘,謝世子如今住哪?我也好跟江侍衛說一聲。”瓊枝問道。
沈妤一拍腦袋,哎呀一聲,“太子隻說别院空着,我忘了問在哪了。”
“你遣人帶上我的令牌,去東宮問一問吧。”
這邊瓊枝剛走,沈妤就見沈嫣哭着跑進了門。
沈妤愣了愣,開口便有些疑惑,“這是怎麼了,剛回去時不是還歡天喜地的?”
沈嫣隻顧着哭,抽抽嗒嗒的,話都說不出來,沈妤隻能拿着帕子不住地給她擦眼淚。
不一會便有梅香閣的婆子提着食盒進來了,“給二姑娘請安,三姑娘跟夫人鬧了别扭就跑到您這來了,差老奴過來看看,順便帶了夫人給您的紅棗阿膠粥。”
“嫣兒哭得說不出話,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你來說說。”沈妤慢條斯理地攪着碗裡的粥,開口問婆子。
“這,是夫人把三姑娘的一盒子墨給了阿筝姑娘,三姑娘回去沒找着墨,便鬧起來了。”婆子一五一十地解釋。
“阿筝?”沈妤從未聽過梅香閣有這麼一個人。
“是前幾日夫人帶回去的一位叫曲漾的姑娘,如今叫阿筝。”
沈妤愣了愣,似是沒想到會是她。
“夫人很喜歡她?”
一旁的沈嫣終于平複好了心情,未及婆子說話,帶着濃濃的鼻音控訴道:“比起我,如今母親更喜歡她,反正她心靈手巧,又精通琴棋書畫,幹脆認她當女兒,疼她去罷。”
說着,又要哭出聲來。
沈妤忙安慰着,又讓跟來的婆子回去,“你且回去罷,三姑娘在我這,讓夫人放心。”
婆子行禮,一步步退了出去。
“又說傻話,你是母親的親女兒,誰能越過你去,大約是看她可憐才多疼她幾分,你跟母親好好說,把你的東西送人先問問你。”沈妤耐心勸解着。
沈嫣還是有些不甘心,紅着眼圈,使勁抹了一把眼淚,“阿姐送我這樣貴重的镯子,我本想把那墨送給阿姐的。”
沈妤一下子笑出聲,摸了摸沈嫣的頭說道:“傻嫣兒,阿姐什麼都不缺,多謝你想着阿姐,回去好好跟母親說,也讓母親賠你一塊,替阿姐多謝母親的藥膳。”
沈嫣破涕為笑,自己蹦蹦跳跳着回去了。
芳葉在一旁聽了個全程,看着人出去才說道:“那姑娘有些厲害,短短幾天就能讓夫人這麼喜歡,都能讓三小姐受委屈了。”
“江風去查了,曲漾身世沒錯,的确是她說的那樣,如今看來,确實有手段。”用完粥,芳葉适時遞上清水,沈妤漱口後又道,“人是我帶回來的,遣人注意着些,别讓她惹出麻煩。”
“是,奴婢讓人留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