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怪象

這回出行，沈讓自知身體不好，并沒有擔任隊長的職務。十人分為兩隊，一隊由唐峥領隊，隊員包括沈讓、遊子龍、小大、李一鳴。二隊由墨懷楓領隊，隊員包括胡顔顔、謝家豪、夏天、關燕。

風聲中，細碎的雜音在常人聽來不過是草木摩擦發出的沙沙聲，李一鳴極力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異樣。很快，他聽到了細碎的腳步，似乎在靠近。腳步聲很輕，并非喪屍那樣拖沓的腳步。他與墨懷楓對視一眼，上前走去，老墨在後面架起槍。

不遠的草叢微微晃動。

李一鳴擡起槍管，卻見一隻動物露出身影。

那動物看着像狗，眼神談不上兇悍，可黑色眼仁的外周都是血紅色的，黃色的皮毛幹枯，身體骨瘦嶙峋，他一時間沒能判斷出那是狗還是狐狸。李一鳴放下槍，動了動鼻子，露出一點疑惑的神色。

“氣味不對。”李一鳴說。他回頭看了一眼沈讓的車廂，他是成熟的哨兵，知道運用自己的能力，但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一個感官進入神遊狀态實在危險，一般不會輕易使用，因此目前最好的策略是由沈讓輔助他增強五感，不必神遊，應該也能夠捕捉到更多異常。

可惜沈讓完全沒有要輔助他的意思。

“我和一鳴去看看，你們二隊掩護。”唐峥下令，“小謝也跟上吧。”

他拎着一把□□，這種槍在叢林裡打近戰時殺傷力大，殺傷範圍廣，對付喪屍是一絕。腰間還别着一把槍，一把□□17，是把手槍，遠程單點用，雖說手槍射程和穩定性都很一般，但打打喪屍爆頭足矣。除卻兩把槍、幾個彈夾，他身上的作戰服口袋中還藏了一把□□。無論對面是動物還是人類，基本夠用了。

黃昏的天色昏暗，令人睜不開眼。

“有水嗎？”

車廂裡，沈讓低聲問。

他嘴唇已經幹得起皮，遊子龍心下一沉，忽然意識到這人可能一天都沒喝水。城裡沈讓有嚴冬定時上門照顧，有無數量身定制的輔助設施，連水杯都是防滑帶把手的，上頭有折疊收口的防漏吸管，方便他手指功能不佳的時候使用。而行軍路上，水壺太大太沉，也沒有吸管，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沈讓不可能開口要求下屬把水喂到自己嘴裡。

“有，有！”

遊子龍手忙腳亂想去夠，可沈讓再坐不住，他又沒法放手。

外頭忽然響起一聲槍響。

車廂裡的兩人猛地轉過頭去。

李一鳴聽到了野獸喉間嘶吼的聲音，一扭頭，就見到身側大樹上挂着一張放大的臉，一隻似人非人的東西與他對上目光，一雙眼睛赫然是灰白的，它見到李一鳴的眼神，突然咧開嘴，露出枯黃尖銳的牙齒，帶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謝家豪對着那東西又開了一槍，還是沒打中。

李一鳴尚未做出反應，隻聽“咻”的一聲，一根藤蔓攀着樹幹直沖樹冠，頂上樹枝晃了幾下，不知是藤蔓的作用，還是先前的槍聲起了作用，那東西飛速逃跑，消失不見。

“有腐臭味。”

饒是哨兵目力再好，李一鳴也沒能判斷出來剛才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臉色發白，吸了口氣，才定神說。唐峥表情不善，扭頭看了謝家豪一眼，卻沒說什麼，隻是皺着眉仰頭瞧着那怪異的東西逃跑的方向，微微眯眼。

幾秒鐘後，他忽然拔出手槍，微微一擡槍口，子彈飛快地從槍口旋轉着擊出。

一條碗口粗的蛇突然掉落在地上。

那蛇上一刻還嘶嘶吐着信，細長分叉的舌信與劇毒的牙齒一起被子彈貫穿，上半個頭迸裂開來，血液飛濺，随着屍體落在地上，慢慢淌出，成了一汪深色、粘稠的液體，倒影着灰暗的天空。

從外形來看，這條蛇是蝮蛇，呈棕黃色，頭顱炸開之後，它隻剩下下颚和一個巨大的血洞，身體卻仍然扭動着。沒等幾個呼吸，天空中忽然聚集了許多烏鴉，黑壓壓一片，鋪天蓋地襲來。李一鳴罵了一聲，三人連連後退，謝家豪摸着腰間的手榴彈，卻被一隻手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