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異常

沈讓睜開眼。

不知是不是剛睜開眼的緣故，他目光嚴重失焦，像瞧不見東西一樣，皺着眉原地呆了好半天，又低下頭，用不太能擡起來的手揉了揉鼻梁，狠狠眨了幾下，才看向車前座。

唐峥坐的位置在副駕駛正後方，探身往前傾了傾，卻也一時沒捕捉到遊子龍言語所指。

小大開着車，不好挪開視線，張嘴答了一聲，“動物吧？”

“我路上看到不少動物。這邊生态挺好啊，我在南C區都沒見過這麼多。”他随口說。

遊子龍擺手，“啥啊！我說那個，那一堆裡奇形怪狀的那個……”

這回唐峥看見了他指的方向。路況糟糕，車速不算快，唐峥自問動态視力尚可，卻依舊沒能分辨出地上爬滿的植物從中有什麼奇形怪狀的東西。

哨兵的五感遠超常人，他不得不承認。

“描述一下。”

沈讓冷冷地開口。

“……”遊子龍卡了殼。他頓了有半分鐘，才吞吞吐吐地形容，“就是，奇形怪狀的，像瘤子。感覺是一個大瘤子上面長了好多小瘤子，密密麻麻的……”

他話音未落，就感覺到沈讓的精神力鋪出去了。他磕磕絆絆繼續形容，唐峥給出一個答案，“變異的植物果實吧。”

在病毒的影響下，植物走向了兩個極端，苟延殘喘，或者是不斷變異。大自然中本也有變異存在，但病毒和其代謝産物就如人體的慢性炎症，反複刺激，反複修複再生，再生的次數越多，正常的細胞凋亡得越徹底，同時因為再生頻率高，變異的機會也越來越多，最終成為癌。

變異植物大多不結果，但也确實可能生出畸形的果實，往往是大小形狀異常，或雙生或者三個果實擠在一起。

但遊子龍口中描述的情況，有點過于畸形。

“我也覺得像，但是不敢相信來着……”遊子龍面色震驚，念念叨叨，“就算是喪屍潮經過，這變異也太誇張了。”

片刻之後，沈讓收回精神力。

“其實，喪屍潮過境，一般帶來的是死亡。動植物不會變異成喪屍，環境中病毒載量過高，失去了生存的條件，就是直接死亡。”

遊子龍沒聽懂他的意思。

小大琢磨了一會兒，明白過來，對遊子龍解釋，“意思就是，太毒了，直接毒死了。”

“那什麼情況才會變異？”遊子龍問。

問完，他突然自己意識到了答案。太毒了會直接毒死，那麼，不迅速緻命，卻又長期存在的毒，就會刺激植物變異。可野外的植物都變異，偏偏這裡的植物變異到這個程度。如果不是偶然事件，那就隻能說明這一代的環境格外特殊。

其他人都沒說話。

“我靠。”遊子龍被自己的思路吓了一跳。

“你們有沒有發現，越往深處走，環境越奇怪？”老墨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這邊幾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夏天回應了。

“對，我們也發現了。”

“我們走貨一般走大路，不會往這邊闖，但是我到過的地方也不少了，沒見過這種情況。草它個熊的，樹上還有蛇！這個天兒，哪兒來的蛇？”

“蛇？”沈讓低聲重複。

“小…童暢。”沈讓聽遊子龍喊小大聽慣了，正式場合突然改口險些咬着舌頭，噎了一下，“讓夏天測一下地表溫度。”

“8.7攝氏度。”夏天答。

“低于13度，蛇就會進入冬眠，但溫度如果處于10度以上，蛇是可以随時醒來的。5-10度之間，有些蛇在特殊情況會醒來，身體僵硬，行動受限，但确實存在這種可能。”唐峥解釋。

“品種看清了嗎？”唐峥問。

“沒。”老墨回答，“太快了，我也不太認得。”

唐峥沒再多做糾纏，隻是提醒，“蛇性趨暖，晚上如果紮營，要格外小心。”

車窗外，一道黑影從天空掠下，遊子龍迅速轉過臉去，隻見是一隻黑色的烏鴉被鷹爪抓起，旁邊的烏鴉撲扇着翅膀，有幾隻顯得格外笨拙。

“烏鴉不是吃蛇的嗎？”他忽然反應過來，“冬天跑出來的蛇不怕被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