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讓果真被他岔過去了。
沈讓悶悶笑了一聲,帶出一聲低低的咳嗽,“沒事,我來。”
“你來什麼來,西城那邊還不夠咱倆忙的嗎?要不把老呂抓來吧!他閑着也是閑着!”老墨趁熱打鐵,卯足了勁坑起了兄弟。
可憐的老呂,逍遙日子過得好好的,結果老墨三言兩語,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抓了壯丁。
“老呂真是交友不慎。”沈讓對此作出評價。
老墨撓撓鼻子。
“西城的舊賬你翻得怎麼樣了? ”老墨把外城區的事情糊弄過去,好歹松了口氣。但沈讓不是一般人,他仍擔心自己的反應露出端倪,又緊趕慢趕地轉到下一個話題。
他們兩人最近下了大功夫和西城區的笑面佛老狐狸鬥法。西城區的首領人稱“笑面佛”,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表面上誰也不得罪,但其實是個綿裡藏針的狠角色。
老墨負責交涉,沈讓雖未出面,但全程跟進。
二号商路一直以來是南A區東西兩城與朝城共有的,朝城與東城關系緊張,但是西城處于合作關系。
隻是一直以來,周邊匪盜流竄,西十二寨的勢力愈發壯大,商隊經常在途中遇襲,小則出點血,留下貨物,大則會有人員傷亡。但因為勢力錯雜,缺乏信任,并無任何一方正式出兵肅清這條路。
那幾個補給點,朝城饞了很多年。說是出讓,其實不然。
東城被喪屍潮沖垮,許多地界還都是喪屍和殘骸,沒能清算出來,而能瓜分的已經被瓜分得七七八八。有幾個補給點原本在東西兩城之間拉扯的,一下子歸了西城。還有幾處工廠──東城一直很亂,算是非法槍支和藥物的集散中心,這幾個工廠中有制藥廠,還有一個鋼廠,實際上用以制造劣質武器,清出來能夠再次投入使用,西城都一口吃下去了。
先前大家都急着要争搶,沈讓說不急,他們吃不下。
如今對方突然願意出讓補給站,是看準了沈讓會心動,于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
沈讓坐地還錢,要他們把周邊幾個工廠一起出讓了。
他一早了解過那幾個工廠的毛病,裡頭牽扯着特大基地的債務,還要一些藥廠的供應鍊西城夠嗆談下來。西城科技水平不如朝城,就算暫時解決了供應問題,技術也夠嗆跟得上。
但他懶得等。他預計到對方最近會動手試圖解決供應問題,派人在信号基站動了手腳,又聯系了能夠供應原材料的勢力,仗着朝城積蓄不菲有口皆碑,頂着孫景明發瘋反對,一意孤行一口買斷了人家手裡的貨,直接把笑面佛還沒萌芽的念頭扼殺在了襁褓裡。
能在城主的位置上坐十年,沈讓是個心黑手辣的。
他還連夜翻了不少之前的行商記錄和作戰報告。
朝城與西城合作多年,行商時統一采買也是常用的事,期間有些利潤對方要眛下來,隻要不太過分,衆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這些年匪寨偷竊打劫頻頻得手,中間少不了知情人的推波助瀾。
沈讓把這些年合作期間明裡暗裡不同環節的折損和讓利稍作整理,又把不知是什麼人漏給匪寨的消息逐一列出來,也不點明是哪個環節出的問題。再出了一份名單,美其名曰清算一下東城遺留的資源的人員,都是些遊走于東西兩城的勢力,東西兩城同屬南A區,很多事情根本摘不幹淨,朝城不怎麼參與那些争端,但該有的消息并不少。
“差不多了,還查出來點别的事。”沈讓應了一句,老墨等着下文,他卻沒有往下說的意思。
“一會兒發給你,下午跟他們談的時候,如果搞不定,就推給我。”
老墨擺手,“我做事你還不放心?上回我把他們那幾個補給點地形上的天然劣勢一語道破!你是沒看到他們的人氣成什麼樣!臉都綠了!”
老墨行商多年,老奸巨猾,從不在談判上吃虧。他三言兩語清算了一下西城在這次喪屍潮中的損失,直言這幾個點他們就算不出讓也守不住太久,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一點面子都沒給對方留。
眼看着對面的臉色逐漸變得鐵青,卻還是不得不再一再二地同意他的壓價。這兩天快要談下來了,估計還是心虛,那邊說要和上面請示,沈讓這才把舊賬翻出來,輿論談判遇到哪個環節的人,都能留作後手。
老墨拎着重點和沈讓提了一些,沈讓卻抓得很細,一條條一句句和老墨核對。逼得老墨叫苦連天。兩人的通話持續了了快三個小時。
挂了語音,沈讓神色疲憊,皺着眉閉眼歇了一會兒,對着旁邊人說了一句,“外城區最近出什麼事兒了?”
護工:“啊?”
沈讓揉了揉眉心,“把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