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的人在蓉城扣押到一隊馬車,這些人有通關文書,但完全拒絕開箱檢查,以至于同官兵起了些沖突,打開車門來,發現整個隊伍二十餘輛馬車全部裝載有菘梖葉及各種程度的制成品。
自己手底下人的消息還沒傳到,蕭晟先被當地大小官員暗示此舉不妥。
于是蕭晟洞悉此間必定龃龉曲折,事關重大,遂着月滿樓影衛傳密報與京都影衛總署。
不想,此事已經鬧大,但由于對方确實有大缙官文,加上刻意扭曲,雁北的口風多是不利于蕭晟等人。
為避免此事影響蕭晟統一指揮雁北五地應對北境壓力,喻和塵在收到消息後即刻與璇玑閣諸臣商讨解決。
缙帝于子夜忽而口吐鮮血,隔日宣布感染風寒免去早朝,令璇玑閣暫代朝政事宜,雖然事後嚴令禁止消息流出,缙帝稱病的真正原因還是在朝廷間悄然傳開來。
一時間對于缙帝身體情況的擔憂加劇,昭王黨和睿王黨的争端也凸顯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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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閣很快發布文書,昭告全國嚴令禁止菘梖及制成品私自運銷,官運官銷需限量,每一環節都經由細緻的檢查記錄後再允放行。
其他相關法令包括但不限于禁止土地私種菘梖,官員限量購買制成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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缙帝病中,昭王不僅同其他兄弟姐妹一道祈福,還拿出了為缙帝親手抄寫的經文,缙帝一時動容,示以嘉獎;因着這事兒,甯王心情不錯,這日又來了喻和塵的宅子。
熱茶端了上來,那三兩小厮便識趣兒地離開了。
“陛下可不是偶感風寒,當時在勤政殿吐了好大一口鮮血。”
甯王拈起茶盞,朝杯沿吹了吹。
“哦,殿下如何得知此等宮闱秘事?”
喻和塵不為所動,被皇帝禁止接觸影衛後,他似乎不該知道這些事情。
“别說你不知道,朝臣間可是早都傳開了。”甯王也不是好騙的主兒,反唇道。
喻和塵不言,笑了笑。
缙帝似乎對宗親勢力很是忌憚,或許是因為先太後在他頭頂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霾。
宗昌狐疑多變,在昭睿二黨争鋒的這些日子,既不待見過繼了昭王的皇後,也少見生育了睿王的儀妃,幾乎隻留宿在無子的安貴妃一處。
昭王黨日漸上風,暗裡和明裡支持老二的甯王和範進鵬近日真是春風得意。
“隻是那禁煙令不太妥當。”甯王收了笑容,忽而道。
“殿下認為,有何不妥?”喻和塵淺抿茶水。
“雁北不過鬧了個烏龍,何至于此;你當知道若是一物制成環節冗雜,朝廷獲得稅款便多。”
......
“你真該叫那幫閣臣收回這些亂七八糟的法令。”
喻和塵若有所思,慢慢才道:“殿下當知,如今閣裡我怕是做不得這樣的主兒了。”
這不過一句推辭,甯王聽了出來。
......
法令既出,煙草隊便被合法扣押,雁北也确實再沒有傳來消息——可卻不是因為事情結束。
——負責此事的張廷不見了。
活生生一個人消失在了蓉城。
人在别人手裡,蕭晟沒有打草驚蛇,一面壓下了這件事,一面安撫着手下或憤怒或不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