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時值深夜,幾人一陣相對無言。
巧的是,這一屋子人都對蕭晟真正的身份了然于心,所以沒有人發出叱責或質問,有的隻是輾轉後的歎息。
“陛下态度暧昧不明,朝堂上有人的态度已經開始搖擺。”
“翰林院都察院每日求情的帖流水一樣送進大内,可陛下明示璇玑閣一力抵擋,那些帖子幾乎沒有能呈到陛下幾案前的。”
......
蕭遠興和蕭莫兩人不住地發牢騷,卻提不出有用的辦法。
直到喻和塵聽進去了一句話——
“馬上就是秋闱了,底下人甚至有報準備考試的學子也有些動作,就怕萬事俱備的秋闱大考再出什麼岔子。”
蕭莫說城北營的人發現今年應試的學子都有了些許騷動。
“錯了。”
這句話像是提醒了喻和塵什麼一樣。
“什麼錯了?”餘下的人投來問詢的目光。
“這件事必須在秋闱前至少有個明确的結論,秋闱絕不能出岔子。”喻和塵道。
雁甯侯和過去那些被處置的封疆大吏沒有區别,皇帝是一定會動手的。
甚至因為宗親關系,皇帝心中的不滿或許更甚。
但是如何處置,何時處置,大有斡旋的餘地。
禦史翰林那些頑固們的奏帖像雪花一樣湮過去也就罷了,可若是學子們這些個代表民意代表官場未來的人罷考、抗議,那性質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到時,誰也不能保證,惱羞成怒的皇帝,不會失去理智。
“可是你要怎麼做?那麼多重臣老臣多次上書或者面呈,陛下都無動于衷。”
“我問你,你覺得這件事到底需要幾個人來解決?”喻和塵反問蕭莫。
言畢,蕭晟下意識向喻楓望去一眼,喻楓也恰好轉過頭來。
心照不宣一樣。
一人。
就是高塌之上那唯一一人。
喻楓今夜沒有系蔽目的縧帶,蕭晟此時有些抵觸同喻楓眼神觸碰後那一瞬心髒緊縮的不受控反應,生硬的别過頭,拒絕這樣的交流。
......
換上一身玄青色常服,蕭晟送喻和塵回去。
蕭晟還有點恍惚,剛剛喻和塵的話還在他的耳邊:
“明日早朝,我會上書要求嚴懲雁甯侯,并請求陛下将其收入影衛大牢關押看守。”
陛下不願開口,就是在等這樣第一個主張嚴懲的人站出來,得罪都察院翰林院那些子清流,背負罵名。
隻要有這麼一個人,後頭自然會有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