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畫、竹意兩個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從小一塊長大的,心意自是相通,情分也不同。
竹如則是嫁入侯府後,侯府給配的。竹如也是林氏給起的名字。
林氏冷笑:“如此自作主張的奴婢,我是留不得了,把她發賣了吧。”
李嬷嬷心一跳,知道自家主子這次是吃了大虧,氣狠了,但她還是勸道:“這竹如雖不如竹畫、竹意二人周到,但一向做事但還是穩妥的。這次金璃院的事,竹如雖有些自作主張,但她到底也是為了夫人着想的。”
林氏卻并不買賬:“蠢貨。耍這點子小聰明,卻被金璃院的拿出來攻擊我。她哪裡是為了我着想,她是為了自己的前程。”
竹如因是後來才侍候林氏的,在林氏面前自然不如竹畫、竹意那麼得臉。
她自诩是侯府的人,比竹畫、竹意更高一等,一直想壓二人一頭。
這次知道林氏要安排人給金璃院添置東西,竹如便覺得是一個讨好林氏的機會,主動接過了這個差事。
竹如是林氏一進府便跟着林氏的,自是看到過林氏如何一步一步将于景宜逼的失了侯爺的心,最終不得不離府的。
在竹如看來,夫人比之四年前地位更加穩固,四年前夫人都敢給大小姐小鞋穿。
那四年後,夫人所說的要好好安排,不可有失,自然是場面話。
帶着這樣的想法,竹如自然是怎麼克扣金璃院怎麼來。
李嬷嬷看如此并不能說動林氏,便又繼續道:“打發了一個丫鬟并不是什麼大事。可這竹如畢竟是當初侯爺指派給您的,又是侯府的家生子,而且此事又關系到金璃院......
将竹如發賣了,反倒讓人覺得您急着要滅口,其實真的是您授意竹如如此做的。
别的都不重要,夫人,最重要的是侯爺對您的看法啊。”
林氏沉默了,半晌道:“也罷,便罰她一年俸祿,貶為三等丫鬟。趕出院去。金璃院那邊,你親自安排,這次萬不能外出差錯。”
李嬷嬷這才放下心來。
她家的這麼夫人,什麼都好,有勇有謀,狠得下心腸,拿得下臉面。但有時就是太狠得下心腸了,很多事反倒過猶不及。
竹如這事兒,雖是竹如擅自決定,罪有應得,可難免會讓其他下人感到寒心。
哎,她還得在身邊多勸誡着。
解決完金璃院的事,林氏想起之前吩咐李嬷嬷查的事兒:“上次讓你查的于景宜這幾年的情況查出來了沒有。”
李嬷嬷想起這事也有些頭疼:“當初跟着侯爺去接大小姐的都是侯爺的心腹,任我如何去打探都探不出虛實,隻知道她之前是居住在源城,具體的已讓我家的那位去查了。”
林氏點了點頭:“淮州付氏父子接連去士,有這樣一個好表親,金璃院那個怕不會如以前那般好欺負了。
侯爺也會忌憚兩分,隻有查清她這幾年的事情,抓到她的弱點,才能把她再趕出侯府去。”
她就不信,于景宜一個女子,這幾年沒有父親、家族的看顧,能有什麼正緊的營生。
李嬷嬷應下了,躊躇了幾瞬,還是道:“其實這大小姐一個女子,也二十歲了,要不了多久侯爺就會替她相看人家嫁出去,根本礙不着我們什麼,夫人你大可不必......”
“不行!”李嬷嬷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林氏厲聲打斷:“我怎麼能容忍那個女人的孩子過得好!她也配?這個小賤人,就該和她的母親一樣,再回到泥潭裡!
這是那個女人搶了我的,也是她欠了我的!
我一看到那個小賤人,我就止不住的難受,嬷嬷,你知道我這一個月來,過得多難受嗎?
她為什麼要回來?我沒想趕盡殺絕的!”
林氏突然崩潰,抱住了李嬷嬷。
李嬷嬷心疼地安撫着林氏的背:“我可憐的小姐,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啊。”
在李嬷嬷看不到的地方,光影明暗間,林氏的眼神陰狠。
而此時,金盞的哥哥已帶着金盞給的信物,出了侯府,去了京城一處,成功帶出了兩人。
他領着二人去了侯府門口,交代了兩句,便離開了,隐在一旁看着。
這二人年長的年逾不惑,面龐清瘦卻透着一股矍铄之氣,雙眼明亮,身着一襲深藍色的長袍。
年輕一些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後生,身量挺拔,面容憨厚老實。
二人走到侯府門前,敲響了側門。
門房出來,二人遞上拜貼,門房看了以後一臉古怪,但還是着人去林氏的明怡院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