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的請安,被于景宜的到來攪的一團亂。
原本稀疏平常的請安,竟讓侯府的管事權有了更疊,再次回到了楊氏手上。
林氏出慈安堂時臉色黑的很,和楊氏的眉開眼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弟媳,我稍後着人去拿管家鑰匙啊。”
林氏帶着身邊的陪嫁嬷嬷李嬷嬷疾步離去,身後傳來楊氏得意的聲音。
于景宜身上披着老夫人給的披風,在金盞的攙扶下慢林氏、楊氏一步出來,正瞧見了這一幕。
楊氏剛刺完林氏,轉頭看見了于景宜,她現在看這個侄女越看越順眼,笑盈盈的走上前拉着于景宜的手:“宜丫頭,嬸嬸當家了,定然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跟我說,我定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于景宜咳嗽兩聲,柔弱道:“多謝嬸嬸,這侯府和四年前變了許多,嬸嬸突然接過,後面一定還有很多事情,嬸嬸要辛苦了。”
楊氏笑着的臉慢慢僵住,這宜丫頭倒是提醒她了。
林氏掌管侯府十餘年,現在侯府重要的位置都是林氏的人,她想一下子把侯府的大權握在手中确實有些難度。
想到這個,楊氏一下沒了心情和于景宜說笑了:“突然想到院子裡還有事兒,嬸嬸我就先回去了。你身體不好,也早點回去休息。”
于景宜福了福身,目送楊氏離去。
金盞小聲問:“小姐,大夫人好像突然不高興了。”
于景宜依舊淺笑:“想通了這侯府已經不是老夫人說什麼便是什麼的侯府了,她這侯府管家夫人能不能做的名副其實還有待考量,自然是笑不出來了。”
金盞想明白了于景宜的意思:“這倒也是。不過既然林氏的地位難以撼動,小姐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奴婢今日看老夫人對您也很是偏向。”
于景宜看了一眼金盞:“你真的覺得老夫人對我偏愛?”
金盞聽于景宜如此問,不說話了。
其實金盞哪裡看不出來。老夫人這是假疼愛,真做戲。
如果真的疼愛小姐,怎會小姐病了這麼久一次也沒來看過,隻派了身邊的嬷嬷在院子裡遠遠的問了問小姐的情況,都沒進屋。
如果真的疼愛小姐,又怎會連小姐缺衣少食都不知道?
于景宜冷笑,疼愛?
這老夫人,她的親祖母,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把臉面看的比什麼都重。
至于這侯府内務大權,楊氏一下子全部奪走反倒不好,這侯府後院裡,水越渾越好。
想起來慈安堂之前吩咐金盞的事,于景宜問道:“你哥哥那邊如何?”
金盞道:“小姐放心,我兄弟雖無甚太大的本事,但這點子事還是能做的好的。”
于景宜點點頭:“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定遠侯的兩位主子并不住一起,明怡院便是侯夫人林氏的居所。
此事,楊氏剛帶着身邊的人回到屋中。
李嬷嬷倒了杯茶遞給林氏,提醒道:“夫人,這鑰匙不能就這麼給楊氏了?”
李嬷嬷是林氏的母親留給林氏的,不論是資曆還是見識都很老,林氏平時非常倚重她。
林氏接過茶杯,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楊氏不足為懼,倒是這宜丫頭......”
李嬷嬷接着道:“夫人也看出來了?這金璃院的那位這次回來,和以前有很大不同了。連一向對她不怎麼熱絡的老夫人都向着她許是多年未見反而喚起了祖孫之情。”
林氏放下茶杯:“她離了侯府這麼多年,又長了幾歲,有長進是正常的。至于老夫人。”
林氏哼笑一聲:“我們這位老夫人對她哪有什麼祖孫之情,她看重的無非是侯府的利益罷了。”
和老夫人相處了這麼多年,林氏早就知道老夫人是個什麼人:“現在老夫人是借着金璃院打壓我,但隻要我的安兒争氣,老夫人最終偏向的隻會是我。換句話說,就算她不偏向我又如何?”
李嬷嬷見林氏如此通透,心下放心了不少:“夫人心中有成算便好。”
老夫人今年已七十高壽,能活幾時也未可知。這是主仆二人心中都知道卻從未說出口的話。
林氏表面功夫一向确實做的很好,想起剛剛在慈安堂吃的悶虧,她皺了眉:“給金璃院安排東西的是哪個?”
李嬷嬷想了想道:“是竹如。”
林氏作為侯府的女主人,身邊除了李嬷嬷外,還有三個大丫鬟,分别是竹畫,竹意,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