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把錢全用完了吧?你不會的,對吧?”秦深莫名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可能呢,我是這種人嗎?”
話雖如此,但秦深聽說祁遇當晚連演了三場舞蛇的把戲,好像十分缺錢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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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級巫師執業資格證對應一到三階的水準;二級對應四到六階;至于三級則是七到九階,各國的大巫基本都在這個階位。
不光級數之間有鄙視鍊,同級的階數之間也存在。在一到三階還不明顯,不過從四階開始,階與階之間的實力差距就越拉越大了。
作為七夜公會唯一一個憑努力光明正大考入中城區的選手,見習巫師茜茜就不幸遭遇了高階位前輩的職場霸淩。
“會長,太痛苦了,當牛馬太痛苦了啊。我以後再也不說你了嗚嗚嗚……工作日天天加班,還隻有單休,領着最低平均工資還要天天被訓。”茜茜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着領導的不當人行為,其傳奇經曆甚至可以寫成一本《壓榨牛馬行為大賞》。
“六階又怎麼樣,六階就高人一等嗎!”
所羅門抱着痛哭的茜茜,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秦深抽出半天時間陪她一起痛罵了煞筆領導,并叫那頭被召喚出來的獅子挖了一手這位巫師的炸裂八卦,印成小傳單到處分發。
“咦,這回來的居然是瑪爾巴斯,前十位的魔神可不常見。我沒記錯的話,會長你應該可以同時召喚三隻吧,還有兩隻呢?”
“哈哈哈,祂們正忙着幫我掙錢呢。”
“哈加提和吉蒙裡被他抵押在外城債主那兒了,什麼時候還完錢什麼時候放出來。”一隻是會點石成金的公牛,另一隻則是以美貌女子形象示人的探寶大師。
所羅門對這種事早就習以為常,祂的眷者随性所欲慣了,而祂也狠不下心來嚴加管束,導緻秦深愈發地驕縱起來。
如果債主那邊一直不放,祂也大可以提前中斷秘聞,然後讓秦深重新召喚三位魔神,隻是多花點時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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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裡的日子按部就班地過着,秦深多次派瑪爾巴斯去打聽消息,依舊沒有發現妮可的下落。祁遇也用昔拉之眼替他看了,但是獲得的場景碎片很零散。
有一群女巫為嬰兒祈福的盛大歡宴,也有公主逐漸長大的片段記錄,妮可應該充當了公主身邊的某個角色,比如女仆或者禮儀教師之類的。西方确實有貴族送兒子、女兒進宮為王室服務的傳統,王宮裡的消息探聽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妮可的時間線好像和我們不太一樣,像是在未來。目前看到的畫面裡,她是安全的,就在公主身邊。”
“王國後續會發生動蕩,因為國王想借嬰兒的降生宴打壓鄰國新生代的巫師,玫瑰帝國與其他國家的争端不可避免。王後的出事會打破目前微妙的平衡,你們要早做準備。”
“至于繼後……”祁遇擦掉了眼角猙獰的血痕,“我先休息一下,有點難受。”
也許是他貪心地想要看到更多未來,這次的反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重。他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聽到了秦深去請醫生的動靜,他們似乎聚在一起讨論着什麼,最後所羅門讓他别再往下看了。
那聲音好像有魔力,祁遇很安穩地睡着了。在夢裡,他好像遇見了李行之扮演的小公主。他隔着長長的籬笆,給他表演舞蛇和編花環,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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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怎麼會虛弱成這樣,[天使]收割了那麼多靈魂來維持他的靈體,不應該一點作用都沒有啊。”
“會長你聽過那個傳聞嗎?就是活人在遊戲裡的靈體狀态和死者還有植物人是不一樣的,[魔王]在現實裡也許不是按正常的方式活着。”茜茜推了推眼鏡,“不然按天啟副會長的狩獵速度和數量,就算是個普通活人的靈魂也該被喂得強壯如牛。”
“你這回用多少靈魂才請動的[天使]?”
“……”秦深低着頭一言不發。
“誰的人頭值一萬個靈魂……不對,起碼有一萬五。”所羅門意識到不對勁,急忙開始查找公會倉庫,靈魂儲量果然少了大半,“你準備怎麼給魔神們交代?這個月口糧不發了,嗯?秦深你給我說話。”
“别罵我别罵我。我讓華利弗提前偷襲了十誡的倉庫分庫,拉默說去天啟公會碰碰運氣,祂們合計搞到兩萬個,算下來咱們基本沒損失。”雖然實際應該不止兩萬個,但秦深從不追究飽中私囊的行為,畢竟魔神也是要辛苦費的。
“拉默被抓,在成為烤鳥和投降之間,祂選擇了投降,現在那個該死的人頭值兩萬了。”所羅門青筋暴跳,“天啟的莉莉絲有克制拉默的秘聞,祂單方面斷聯了。她向我們索取了五千靈魂的贖金,不過鑒于現存的合作關系,她願意補償一些道具作為交換。”
“我要的是和妮可同場的五位玩家的命,如果不是他們搭建了召喚法陣,兩個獨立的世界不可能合并,她也不會受牽連失蹤。他們的實力遠在妮可之上,其中一個還是排行前五公會的副會長。”
天啟排位第三,其後分别是混沌和衆神。混沌的成員自稱“深潛者”,崇尚那隻海底的不可名狀之物,秘聞多以水系和精神污染為主;衆神則以奧林匹斯山上的宙斯為尊,其成員多擁有希臘神系的秘聞,種類豐富多樣。
嫌疑最大的莫過于十誡和混沌的副會長,十誡的副會長數目衆多,而混沌的那位深居簡出,幾乎沒人見過。
至于衆神的,秦深完全不懷疑。對方是個縱火爆破慣犯,對巫術法陣一竅不通。從“薛炎”這個極具起點風的名字就能窺見一二,也确實人如其名,轟轟烈烈坦坦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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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故事情節也确實按着祁遇所預言的那樣發展。
王後在生産時血崩,此後身體一蹶不振。周圍的各國也在持續試探玫瑰帝國的底線,頗有些想要擺脫控制的意思。
所幸降生的是位公主,魔力似乎更勝于“她”的母親。
然而,這對那些鄰國來說就不算什麼好消息了,公主的降生宴會也多了幾分政治意味。如果能在威脅長大前就将其暗中除掉,似乎是一樁皆大歡喜的好事。
因此,當國王邀請各國巫師新銳來訪時,那些心懷鬼胎的主君們都滿口答應了。而他們根本沒想到,玫瑰帝國的國王王後竟然合夥設計了一張遍布殺機的落網,隻等着請君入甕。
而“公主”就是最高明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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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行之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嬰兒的軀殼中,而一個頭戴王冠的女人正試圖掐死他。
他什麼都做不了,隻好揮舞着拳頭,可憐巴巴地沖對方哭,試圖換回對方的一絲絲母性和憐愛。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王子呢。我要一個無法繼承魔力的廢物有什麼用!如果是公主就好了啊,老天怎麼總在和我開玩笑。”王後湖綠色的眼中噙滿淚水,一旁的國王臉色也異常凝重,但還是故作鎮定地寬慰着妻子。
“隻要我們說是公主,誰又敢懷疑呢。去把接觸過王子的那些下等奴仆都關起來,割掉他們的舌頭和手指。”國王的語氣透露着不容拒絕的威嚴,“全宮上下無論是誰,隻要敢洩密,一律處死。”
他們想要一個有魔力的孩子,秘聞也許可以僞造出這種假象。李行之看到離他最近的桌角有一束玫瑰,他奮力夠到了瓶子,鮮豔的花朵在被他手掌碰到的一瞬間就飛速地腐爛幹枯。
他咿咿呀呀哭了兩聲,果不其然吸引到了那對夫婦的注意。國王、王後的臉上相繼迸發出了喜悅的光彩,他們将這件事分享給了其他王室成員,很快,阖宮上下都知道了公主締造的神迹。
這則消息也迅速由王都傳入了中城區,人們都在為喜訊而慶賀,公主在巫術方面的絕高天資意味着王國有望再出一位大巫,玫瑰帝國的統治可以保持更長時間的穩定。如今各國的大巫要麼年事漸長,要麼魔力衰退,一位年輕的高階女巫将為帝國帶來源源不斷的權勢和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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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想辦法進入内城區了,最近各國的巫師新銳已經陸續接到了邀請,公主的降生宴會即将開始。這是副本裡的關鍵劇情,也是我們找到妮可的重要機會。”所羅門催促着衆人抓緊收拾行囊,“一旦錯過就來不及了。”
“可是[魔王]依舊沒有蘇醒,以他目前的狀況進不了内城區的。”秦深猶豫了一會兒,留下了幾樣道具和便簽條,“隻要他醒來應該就能看到。”
“希望他能和我們及時會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