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亞利瑟動作一頓。

真奇怪，這門怎麼越看越紅？

他失笑般掩唇，手指卻僵在門把手上。

“也是，不能給他們丢人啊。”亞利瑟深吸一口氣，“我也要去拯救世界！”

門被推開了。

冰冷的感覺從門外傳來，亞利瑟周身的白色的霧氣瞬間如潮水般褪去。

有點冷。

他打了個哆嗦，閉着眼一腳踏了進去。

…………

晨曉的微光透過樹梢，夜栖的歸鳥雀躍着跳在樹梢，招搖的炫耀着自己夜晚的戰利品。

金發的少年呻吟着，再一次從小屋裡睜開眼。

“頭好痛。”亞利瑟掙紮着趴起身，手指頭就這樣不經意的摁在了掉落在一旁的匕首上。

“嗷！！”

他嚎叫着竄起身，踉跄着起身摸索着自己。

還好，沒出血。

“這給我扔到哪裡了？衣服也變了……不會真是剛來的時候吧？”

像是回答他的問題般，木門被人不輕不重的敲了三下。

“亞利瑟·克裡斯托爾，開門。”不甚熟悉的嗓音從門外傳來，亞利瑟木着一張臉抓起桌子上的‘數據’打開門，在這一刻拿出了自己畢生的演技。

——他扯着唇角揚起腼腆又有些讨好的笑容，迎上了金發碧眼的伯爵小大人，還有他的管家仆人們。

一切都重新開始了。

一切都還有機會。

正常走完了這段已經經曆過兩遍的日常，亞利瑟垂眼看着腳下的黑面包和身前的車轍印，歪着脖子活動了下手指，抽出一根原地嚼了起來，當做提前補充體力。

“不過也不錯。”他放棄把面包搬回屋子，反正大概也吃不上了，不如留在這裡給那些過路的四隻腿或者兩隻腿的客人做點心。

面包很快就被解決掉了，亞利瑟拍了拍手，回屋拾起匕首。

“然後是去找愛森……”他擡起另一隻手揉着眉心，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副奇特的場景。

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從木屋旁的一顆樹枝上落下，然後又是一團。

亞利瑟動作一僵。

他‘看着’那些黑糊糊的東西互相黏在一起，然後變成了他所熟悉的‘變異黑芝麻團’。

“哈，哈？”他面無表情的回過頭，匕首在手指間輕巧的翻動。

視野裡，木栅欄式窗口上已經漫起了淺淺一層的黑氣。

亞利瑟踩上桌子，垂着眼站在那裡，安靜的等待着那團玩意附着回這裡。

呵呵，小癟犢子，沒想到吧？我他小餅幹的又回來了。

亞利瑟彎起唇角，眼底泛起兇光。

空氣裡一片寂靜，這次，他并沒有聽到上次那怨靈般的嚎叫聲，隻是看着那一坨黑色的玩意從窗口浮現。

“死吧！”他惡吼一聲，銀白的匕首像是流星般飛速落下，手起刀落。

霧白的光點從他身上湧現，很快又落在空氣中化成無色的光點。

“呵。”亞利瑟吹了口刀尖，成功為過去的自己報了仇。

“小癟犢子。”

他将匕首反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氣憋在胸口，像是風一樣沖了出去。

“救命啊！嗚嗚嗚嗚有怪物！”亞利瑟大喊大叫，憑着記憶和感覺走上了上一次的道路。

“救命啊嗚嗚嗚嗚！我要死啦！”他一邊悲痛的嚎叫着，一邊在心底為自己鼓掌。

這就是奉獻的感覺嗎！這就是大家都還活着的感覺嗎！

他痛并快樂的展現着受到驚吓的感覺，恨不得大跳小跳旋轉三百六十度螺旋跳都來一遍。

“先生，發生什麼事情了？”溫和的嗓音從亞利瑟背後傳來，棕發藍眼的騎士像是初見般拍向亞利瑟的肩膀，對着他伸出手。

愛森啊你終于來了！可惜了又不認識我了。壓下心底的懷念感，亞利瑟握住那隻帶着白手套的手，強行從眼眶裡擠出兩滴淚。

“大哥哥。”他惡意夾着嗓音，把自己孩童的身份發揮了個十成十。“我剛剛看見一個怪物，它還說什麼種子要長出來了，我好害怕。”

愛森眉毛一皺，面色不易察覺的嚴肅了起來。

“沒事的，呃，這位小朋友，你的家人呢？”

“嗚嗚嗚嗚我要找伊索納主教，大哥哥你帶我去好不好？”選擇性忽略愛森的提問，亞利瑟揉了揉鼻子，将自己揉的滿面通紅。

管他什麼三七二十一，快點，快一點再見到伊索納主教他們。還有愛森，這次一定要拖住他，這麼好的壯勞力……休想逃跑！

“呃，啊？”愛森茫然的眨了眨眼，動作緩慢了一瞬。

駿馬嘶鳴着，兩個人向霍德小鎮奔去。

沒有人注意到，那團黑糊糊的被亞利瑟消滅了的東西，其實還殘留下了一點小小的痕迹。

此刻，那點像是蟲卵的痕迹悄無聲息的破碎開，蓦然化成了一隻半透明的蝴蝶。

……今天是個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