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重新開始了嗎?
失血過多的眩暈感很快就掩蓋住脖頸被捅出窟窿的疼痛感,亞利瑟用最後的力氣松開手,伸向天空。
淡金色的眼瞳映着木屋頂,又被淺淺的一層白霧掩蓋。
霧氣飄散着,像是小溪一樣穿過木栅欄式的窗口,數不清的光點夾雜在其中。
大腦已經失去身體的控制權,連帶着亞利瑟的身子骨一并倒了下去,他的眼眸便這樣望向窗外。
——然後望進了一片黑紅色。
如果沒有人能去做的話,我去也是應該的吧?
那麼……這次,又會回到什麼時候呢?
肢體已經涼了下來,恍惚間,亞利瑟聽見了一聲鐘響。
他停止了呼吸。
風無聲息的跟着霧氣劃過亞利瑟的衣角。
那個老者給予的字符驟然從他眉心間浮現,緊跟着是一個巨大的表盤。
棕褐色的表盤無限延伸着,緊跟着是一根一人寬的時針落下。
啪。
它順着逆時針的方向輕輕晃了一下,兩下,又突兀的像是壞掉般飛速轉動着。
白霧徹底籠罩了這裡。
手指不自然的勾起,亞利瑟猛然睜開眼睛坐起身。
【歡迎回來,莎維亞最後的先知。】
不算清楚的聲音含糊的從周身傳來,亞利瑟回身,視野裡驟然出現了幾十道門。
“沒有直接回去……這是什麼?”他挑着眉向前兩步,胸腔裡便像是打鼓般重重敲了起來。
這幾十道門上同之前的一樣,上面都繪制着奇特的圖案。
最左側那扇門上是一本書的樣子,随之往後的是‘一團黑色東西’、種子、木房子……
“這是要讓我自己選擇嗎?還真是出乎意料啊。”隐約意識到那個字符的作用,亞利瑟動作一頓,随即若無其事的從這些門前掠過。
“不過,也不急吧。”
現實這事太過荒誕,就像是平淡的生活莫名其妙被炸成災難現場。
……不符合常理的一切背後都有原因。
他眯着眼睛在最左側的門前坐下,抱着膝垂着眼。
“雖然決定了要幫忙,可要從哪裡開始。”
亞利瑟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任由其翹成一團。
“伊索納主教為什麼要開啟屏罩?到底是什麼東西搞的這麼亂七八糟,樹洞又是什麼?”
他目光淺淡的從霧氣中滑落,突然又捂着額頭低笑出聲。
“真是笨蛋。”亞利瑟深深歎了口氣,“早知道這次可以由着我調時間,提前去打探一下就好了。”
他仰着頭靠在門後,腦海裡念頭轉了一個又一個。
“幹脆把這次行動當做任務,目标定成維護小鎮和平,啧,感覺自己好中二。”亞利瑟對着自己搖了搖頭,“那這次……就換個身份好了。”
“上一次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步呢。”
手指蜷起,輕輕敲打在地面上,亞利瑟喃喃自語分析着。
“一,霍德小鎮的武力不夠高,對面人太多了。”
“二,小鎮裡魚龍混雜,再出去我又是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想把他們隔開不太現實,但是又……”他皺起眉歪過頭。
“還有那些鐵十字的東西到底在外面哪裡?屏罩明明隻能隔開【污染】又不能阻止他們進來,外援也沒有,伊索納主教到底!”
亞利瑟蓦然失聲。
記憶在腦海裡回顯,恍惚間,亞利瑟終于想起伊索納确實向外求過援助。
“……原來是在賭嗎?”
賭外援能夠來這裡,所以要保證鎮民的安全,保證他們不會在獲救前就失去這份機會。
“……”他緩慢的眨了眨眼。
伊索納主教是在喬失蹤時向外求援的,這個時代又沒有手機沒有電報,小鎮在莎維亞的什麼地方又不知道。
伊索納說的太晚了。
“呼。”亞利瑟捂住臉,吐出一口濁氣。
“我當時為什麼不告訴他呢?”他低下頭問着自己。
白色的衣袍被血染紅,塵土附着在上面污的灰漆漆一片。
伊索納死時掉下來的樣子仿佛又出現在他眼前,亞利瑟攥緊拳,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腦袋。
“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亞利瑟。”他叫着自己的名字,“伊索納主教到底是怎麼……”
“不對,為什麼最先是他?”
“伊索納主教的天賦和我差不多,按照現代話來講,都是輔助類的,為什麼鐵十字不揪着隊長那種強攻手,反而要先殺了伊索納呢?”
“……什麼叫麻熏蟲都喜歡在地底下生活。”亞利瑟摸着下巴,咬牙一拍腦門。
“哎呀死馬當活馬醫吧,實在不行就說我是先知。”
“以這個世界對神靈對先知敬仰的程度,就算不信應該也不會把我關起來,更何況我也算得上真的會【預言】了。”他深吸一口氣,直起身子轉身面對那扇門。
門上那個書一樣的圖案上還刻着點亮紋,是個五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