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鐘做什麼,讓那群怪物都知道這裡有人?”卡慕手一轉,輕巧的收回了長槍。
“回去吧,别讓我再見到你。”她說着,又認真的看了瑞安一眼。
“是,卡慕爵士。”瑞安咬牙,小心翼翼的藏起眼底的不甘。
目送着瑞安進入教堂的背影,卡慕捂住唇瓣,低低的咳嗽了兩聲。
“霍德小隊。”她盡量平緩的開口,餘光瞥見小鎮的街道上已經出現不少怪物。
“嗤。”卡慕揚手,拖着長槍又向前走了幾步。
震天的敲鐘聲被刺耳的刺啦聲替代,與之唯一不同的是——
鐘聲整個老森林都能聽見,而長槍劃過街道的聲音隻有這一小片鎮區能聽到。
“霍德小隊!”她蓦然拔高嗓音,長槍指向不遠處的怪物。
“還不出來幹活,是要等死嗎?!”
街角的商鋪率先傳來一聲大笑。
“隊長都說話了,我可不想在老森林裡跟那些動物做朋友啊!”阿瑞斯笑着站在明面上,懶散的拍了拍身側沾染血迹的劍柄。
“不好意思啊,老朋友,這次太急……都弄髒你了。”他喃喃自語着,又拿起來輕巧的甩了甩。
“店長!”羅霖短促的叫了一聲,阿瑞斯回過身,微笑着搖了搖頭。
羅霖深吸一口氣,一手捏着裙角,一手用力将門關上。
——在商鋪區找人的怪物瞬時擡頭,盯住了阿瑞斯。
“不夠意思啊阿瑞斯。”伊路裡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帶着不易察覺的疲憊。
“頭兒,幾個下酒菜,這麼大聲耳朵都要聾了!”伊路裡哈哈大笑着,在酒館前高高舉起雙手,故意發出奇怪的叫喊聲。
——原本守在酒館門前的侍衛已經被他送進屋子。
…………
不知第多少次躲過怪物的攻擊,亞利瑟咬牙,拿着自己那柄短巧的匕首又一次插向對面。
瘦瘦高高的怪物踉跄兩步,仍舊搖晃着再一次撲向亞利瑟。
‘他’的身上已經有不少的血窟窿了。
狗東西,生命力這麼頑強的嗎?!
窗外是隊友們向怪物們發出的嘲笑聲,一腔熱血還沒在亞利瑟身子裡蔓延就被匕首的攻擊力冷卻。
如果說第一刀捅進去是惶恐,那這一刀已經是麻木了。
側身躲着并下手一捅,鮮血順着匕首鋒流下,亞利瑟閉了閉眼。
怪物終于倒下。
休息室的地闆上已經鋪墊了一層厚厚的血迹。
調整了一下呼吸,亞利瑟将匕首藏在背後推門而出,簡單的做了個調整。
憑我的戰鬥力……
穿過街道去找伊路裡不太現實,隊長他們既然已經來了,那今晚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了吧。
剛剛隊長那幾聲……應該是在教堂附近,幹脆先去找隊長然後再一起去看伊索納主教大人。
思緒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亞利瑟仰頭望了一眼天空。
細小的雲朵像是鱗片一樣排列在淡紫色的天空上,亞利瑟深吸一口氣。
明天可能……是個雨天吧?
他跑了起來,路過休息室穿過側廊,呼吸在胸腔裡跟着血液一起沸騰。
要快點找到隊長,這次的意外也算不上意外吧……
屏障的問題也要說一下……
不過還好,提前發生的話。
白霧裡那黑紅的場景在亞利瑟腦海裡一閃而過。
應該不會再那樣了吧?
至少隊長他們都還在,肯定能控制的吧——這樣看來,沒有我提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還是能當一個合格的普通人的。
他甩開胳膊跑動着,心情莫名輕松了一點點。
側廊的燭火明明滅滅,勉強能夠照亮前行的道路。
亞利瑟甩着手,大腦突然給予他強大的靈感。
——亮白的刀鋒從頭頂墜下,‘亞利瑟’前進的身影瞬間被紮了個透心涼。
剛放松片刻的心瞬間緊繃起來,減速已經來不及了。
亞利瑟側身大跳着強行躲過,一縷金發被銳利的刀鋒斬斷。
白嫩的臉頰被刀尖擦傷了一長道。
亞利瑟抹了一把臉,身前已經是教堂的大門口。
搞偷襲?什麼東西,教堂也有怪物?
“切。”他冷笑一聲,目光已經尋找到了不遠處的隊長。
殷紅的頭發在他視野裡跳動着,緊跟着是——
滿地的黑霧。
心跳突然在胸腔裡跳的劇烈,奇怪的預感在亞利瑟腦海裡不斷跳動。
等等,污染……
普通人,能接觸污染嗎?
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向前兩步仰着頭又看向天空——
一個人影從天而降,重重的摔在亞利瑟的腳邊。
地上塵土被其墜落激的亂飛,亞利瑟目光一點一點的頓在原地。
同亞利瑟身上一樣的白袍已經被染的豔紅,以往一塵不染的白色小氈帽像是被泡過了大紅的染缸。
伊索納死了。
那雙小眼睛徹底閉上了。
原本就算不上英俊的臉上還被人劃了兩三道,看起來更醜了。
胸腔裡一顆心突然跳動的緩慢,亞利瑟直愣愣的盯着伊索納,恍惚間聽見卡慕的聲腔。
閃開?
大腦刺痛着,警示他,即将有一柄亮白的刀鋒捅進他的肚子裡。
側過身機械的躲過對面的攻擊,亞利瑟緩慢的眨了眨眼。
為什麼?
黑色的霧氣籠罩在他的視野裡。
——這一切就好像一團打結的毛線團。
亞利瑟迷糊着、迷惑着,隻翻出了幾根算不得重要的線頭。
線頭太多了,找着找着,并不打算織圍巾的少年就忘了自己在做什麼。
他隻是抓着,他找不到根源。
他甚至不打算向人傾訴。
所以他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