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槍尖擦着亞利瑟的臉龐向上一挑,瞬時間,他視野中伊索納的身影便被一片耀眼的殷紅替代。
啪!
卡慕重重拍上亞利瑟的腦門,一雙眼眸因着憤怒顯得格外明亮。
好痛。
亞利瑟遲緩的眨了眨眼,原本空蕩的心神瞬時被這一巴掌帶回。
“這一片清理的差不多了,去酒館找伊路裡,讓他撐開屏罩。”卡慕冷哼一聲,槍杆在她手心裡一轉,帶着金紅色的光輝滑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隊長,你……”亞利瑟張了張嘴,卻被卡慕在背後用力一推。
“快去!”她厲聲喊着,盯着亞利瑟向前奔跑的身影,蓦然捂着嘴咳嗽起來。
鮮血順着她的指尖流出,一旁的伊索納身上隐約溢出不少黑色的霧氣,奇怪的亮點從中溢出,不斷融進卡慕的身體裡。
卡慕攥進槍杆,金紅色的光芒在這片黑寂裡愈發耀眼。
那些是現在野生的、自由的、甚至還帶着點污染的【權柄】。
——繼承于她的夥伴,也是提升天賦中不為人知的‘另類方式’。
伊索納的屍體仍舊躺在教堂門口。
“呵。”卡慕冷哼着抹着唇角,目光倏然收回。
“瑞、安。”她背過身向樓上走去,咬牙對着空氣低喝。
側廊的燭火跳動着,悄無聲息的又燃滅了幾根。
耳邊的風聲呼嘯,亞利瑟邁動雙腿,大腦被激的終于清醒了過來。
奇怪的感覺彌漫在胸腔間,他又甩了甩腦袋,試圖将這些瑣碎的情緒丢掉。
現在可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隊長說的對,找伊路裡前輩将污染壓制住才不會幹擾到普通人——
至于他們應不應該知道,或者說知道的後續該怎麼處理……通通都已經不重要了。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拼命奔跑着,看着周圍不少披着黑袍的東西倒在地上。
亮白的、泛着紅光的、黑色的……這些奇特的光點從他們身上漂浮出來,緩慢的貼向亞利瑟。
短時間的加速跑讓他不自覺的屏住呼吸,胸腔裡那一顆心的跳動聲便愈發劇烈。
亞利瑟的大腦不自覺運轉着,像是錄像機一樣忠誠的為他記錄着視野範圍内的一切。
強烈的不安感被大腦傳出,緊跟着是從腳趾泛上來的涼意。
是今夜降溫了嗎?
“伊路裡前輩一個人是沒辦法完成的,要去給他幫忙。”喃喃自語着,亞利瑟眨着眼,餘光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瞳。
大腦傳來一陣刺痛,恍惚間,亞利瑟看到一大片猩紅的眼瞳。
“……”
銀白色的匕首被他死死捏在手裡,亞利瑟蓦然加快腳步,酒館已然就在不遠處。
伊路裡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的視野裡,恰在此時,熟悉的嗓音跟着順風傳來,亞利瑟豎起耳朵,勉強聽清其内容。
“女士們,先生們,不要害怕也不要畏懼,當然,這隻是一點小小的意外。”伊路裡調動着面部表情,笑着提高嗓音,手下動作不停。
高舉的雙手帶起霧白的屏罩,這半塊的房屋比起教堂區要‘幹淨’很多。
屬于伊路裡的【天賦】籠罩着各個角落。
“請不要出門,也不要出聲……贊美吾神,祂已經感知了這一天的到來,王庭裡的那些先生也為我們所預知,賜予了我們權柄。”他說着,在空中攥緊雙拳,面色又白了一瞬。
酒館的周圍仍舊一片寂靜,輕微的聲響從暗處傳來,就像是什麼東西被擠壓造成的動靜。
——緊跟着是腳步聲和呼吸聲。
“伊路裡前輩。”亞利瑟撐住膝蓋,喘着氣低低喚了一聲。
“嗯?”伊路裡動作一頓,方長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片情緒——他驚訝了一秒鐘思考了兩秒鐘複雜了三秒鐘,最後,揚着眉輕輕的笑了起來。
“來幫忙的?”伊路裡低聲詢問着。
夜風有些涼,亞利瑟攏起袖口,白色的衣袍在小鎮中顯得格外耀眼。
鎮上的燭火已經熄了大半。
“嗯,隊長讓我來幫你開啟屏罩。”亞利瑟仰頭,死死盯着伊路裡。
成功彙合的喜悅隻在他心裡持續了短短一秒鐘,又被伊路裡難看的面色阻止。
那張方長臉此刻不止兩頰雪白,甚至連唇邊都泛着白。
“伊路裡前輩,今晚……沒問題的吧?”
大腦又開始刺痛起來,亞利瑟看着伊路裡微笑着的樣子,視野内又驟然被那一片猩紅的眼睛覆蓋。
不詳的預感在他心底愈發強烈。
“頭兒啊,真是的。”伊路裡彎着唇角,向左面側過頭,“沒事的,已經快結束了。”
霧白的光輝在他手裡一閃而過。
伊路裡閉了閉眼睛。
亞利瑟仰頭,跟着伊路裡向左面看去。
大理石砌成的屋子、木頭搭建成的柱子……這是一片鎮民的住宅區。
怪不得要守在這裡。
“至少第一波,快結束了。”伊路裡蓦然出聲,不知道又從哪裡掏出一個黑色的羅盤,在手裡上下抛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