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人急匆匆趕往黎江邊,月光将路照得亮堂,人同雲一道移動,直到雲沒過大江,人才到岸邊。
最高的石台上搭了座茅草亭,尚且結實,隐隐約約中瞧見了三個人影,走近了看,才發現這三個人皆是頭發黑中摻白,身形有些佝偻,見到接镖的人也沒甚表情,隻問了句:“可是镡家镖局?”
“是,那你們便是去淮州的了。”镡松答道。接着問:“镖可在?”
三個挪身,有六大箱的東西,貼着封條,鎖得很嚴。镡松納悶,這三個人瘦弱年老,看着不像護镖的人,倒像要護的镖,莫非這趟镖還得護着這三人不成?
镡松吩咐手下:“将東西裝車吧。”
後面的人動起來,兩個人擡一箱,有幾聲嘟嚷:“這箱可真重,也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寶貝。”
裝好東西,又原路返回,到深更半夜才到客棧,休整一番。
第二日繼續趕路,午後下了場雨,沒什麼遮擋,隻能冒着雨前進,鐘離淮有異能在身,倒也沒淋出什麼病。不多時,便是紅光一片,佘出了些打在小溪流上,波光粼粼一片。
镡松吩咐休息整頓,一行人生火,烤衣服。
鐘離淮烤幹衣物,扛了戟就往溪邊走,握着重戟在溪裡插魚,眼神準,動作也快,陸陸續續插了幾條魚,血淋淋的。
镡松笑呵呵地剖了魚,用樹枝串上,叫手下的人去烤。複坐在岸邊的石頭上,道:“表弟夫,你這戟看起來真不錯,一看就是個寶貝,話說,你這從哪兒弄到的。”
“我娘給的。”
“這樣啊。”镡松也知道鐘離淮的一些事,便不多問。
鐘離淮用指勾起魚,上了岸,接了镡松遞的小刀,手腳麻利地剖魚。镡松壓低了聲音,道:“你看,那三個人,倒真是謹慎。”
鐘離淮瞥一眼,隻覺那三人古怪,從不同他們說話,也不吃他們遞的吃食。
“你說他們是咋想的,派這樣……幫忙護镖。”镡松實在有一些一言難盡。
“感覺他們不是護镖的人,倒像是另有目的。”
镡松道:“我也是這麼覺着,早知道不接這镖了,總感覺會出什麼意外,但願是我想多了。”
“為了以防萬一,還不如打開那幾箱東西,查查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不可!我們做走镖行當的,最重要的便是守信,封萬萬揭不得。”镡松皺着眉,有點為難。
鐘離淮并不知這行當的規矩,如今知了,也明白镡松的難處,道:“既然如此,我們多多提防他們就是。”
镡松松了口氣,道:“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說了,來,将魚給我,我這就去烤,烤完,我們就馬上上路,争取早點趕到下一個客棧。”
鐘離淮将魚遞給他,起身,走到火堆旁,繼續烤衣物。
“小劉,把我的特制香料拿來。”
“哎!馬上!”
镡松烤好魚,遞給鐘離淮:“嘗嘗,我這特香,巨好吃。”
鐘離淮拿過烤魚,吃幾口,大口咬了一塊,微微焦,辛中帶着香辣,魚肉綿軟,是他從來嘗過的美好味道,不由感慨:“你烤的魚肉果真好吃。”
镡松眉上揚,道:“那是,我走镖就指望着這點東西過日子呢。”
旁邊镖局的兄弟湊湊熱鬧,将镡松的手藝誇得天上有地下無,連镡松都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咳嗓子,目光若有似無地瞥他們一眼,他們這才噤聲,幹巴巴笑了幾聲,低下頭啃魚,吃幹糧。
鐘離淮新奇地看了他們幾眼,也覺得好笑,唇角揚了揚,又覺得不禮貌,給壓了下去。
将黑未黑之際,一行人才上路。
這裡山少,卻也并非沒有,前面就有個小山,需得翻過它,才能到山後的小鎮,鎮上有座客棧,是行人最好的選擇。
悅來客棧并不大,但勝在路過小鎮的行人多,維持生計是不愁的。
一行人趕路都有些累,早早便休息了,次日休整一番,嚴陣以待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