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昀三口兩口刨完飯,美滋滋地倒了杯酒,越喝越喜歡,整個人都泡在了這清甜之中,喜上眉梢:“夫君,你也喝。”
鐘離淮“嗯”一聲,淺嘗了一口,覺着可以當飲料喝。
蘇昀喝得歡快,一杯又一杯,在不經意間臉上溢出了剔透的紅,樂呵呵地傻笑,鐘離淮失忍俊不禁,擡手去拿他懷裡抱的酒壇,卻發現酒壇被抱得死緊。蘇昀臉貼在酒壇口,就差将臉埋進去,發現有人扯壇子,嘟嚷幾聲,抱得更緊了。
鐘離淮也不為難他,收拾好碗筷,才轉身想叫他洗漱,還沒開口,就看見蘇昀抱着壇子,昂着頭狂喝,沒兜進嘴裡的劃過脖子,全浸在了衣衫上。鐘離淮呆了一瞬,下意識将酒壇從蘇昀手裡奪過來,低頭一看,隻剩個底了。
蘇昀像個小鴨子似的撲棱幾下,吵着要喝,完了,還打了個嗝兒。鐘離淮不慣着他,在他眼巴巴的眼神下,将最後的一口酒灌進嘴裡,殺人誅心地将酒給裡裡外外洗了一遍。蘇昀看呆了,有幾分懵,有幾分難以置信。
鐘離淮想摸摸他,安撫安撫,被蘇昀給躲開了。
“好了,好了,水熱了,你該洗漱了。”
“冷,我不想洗。”蘇昀盯着他,果斷拒絕。
鐘離淮抱起他,托着他,抱小孩似的,蘇昀帶酒的氣息撲在鐘離淮的脖頸,帶來一絲癢意。蘇昀手腳并不安生,拍打着鐘離淮,表示抗議。鐘離淮态度也強硬,将蘇昀抱到浴房,脫了他的鞋,放到浴桶裡,叮囑他不要亂動,蘇昀用力搖了搖頭。
“這可是你說的。”鐘離淮臉崩起來,兇意畢露。
蘇昀團成團,不理他。
鐘離淮看了看四周,又瞧瞧蘇昀,解下他頭上的發帶,将他的腕子綁起來,誘哄道:“你呆在浴桶裡千萬别出來,出來腳可就髒了。”
“唔~”蘇昀不想聽話,但他愛幹淨……于是,呆着不動彈了。
鐘離淮這才安心,去将燒的水提過來,不燙,是溫水。他放下水桶,解開蘇昀手上的發帶,廢了老大的力氣才将他給扒幹淨,将水倒進浴桶裡,暖意驅散寒冷,蘇昀舒服地眯了眯眼睛,身子酥在了水裡,催促着鐘離淮要更多的熱水。鐘離淮連續提了兩桶,将蘇昀的整個身子都沒了才作罷。
轉身取皂角,不忘叮囑道:“現在别睡,等會兒再睡。”
迷迷糊糊的蘇昀清明一瞬,将往下沉的身子坐直了。鐘離淮取了皂角,浸濕,搓出泡沫,打到長發上,細細揉洗,用木桶裡的水沖洗幹淨後,繼續搓泡沫,拿巾帕給他擦洗身子。
鐘離淮将他提起來,拿軟布擦幹,給裹上了單衣,抱到床上。最後,自己洗漱一番,才熄了燈上床,蘇昀裹在被子裡,掀開,就是溫香暖玉。鐘離淮抱着他,正要睡,突然又想起好像忘給蘇昀擦東西了。認命地爬起來,在長桌前取了潤顔脂,往蘇昀手上、面上都塗了點,這才安心歇息。
離除夕越近,天使越冷。
蘇昀陸陸續續準備了些過年常吃的小食,貼了對聯,挂上紅燈籠,在這山上竹院裡也多了些喜意。
除夕那天下午,蘇昀換上紅色新衣,外面罩着夾襖,配上山茶花的發帶,玉貌花容。鐘離淮則備了食盒,裡面是一條腌了的魚和一隻腌了的雞,拿到蘇家,直接可以現做,另塞了四封紅包,給蘇家那四個孩子當壓歲錢。
他們去的時候,李嬸子劉梨蘇大嫂在竈上忙活,蘇父下不了床,在屋裡睡着,蘇建和蘇武難得抽出時間同孩子們說話玩鬧。
蘇昀先給孩子們發了壓歲錢,然後帶着食盒進了廚房。
鐘離淮則陪看蘇建蘇武閑聊。
這頓晚飯做得相當豐盛,是蘇家一年吃的最豐富的一頓。
紅燒肉,酸菜魚,白切雞,白菜炒肉,涼拌菜,白饅頭,餃子,油餅,量很大。鐘離淮吃了幾口,很家常的味道。
蘇昀最愛酸菜魚,酸酸辣辣,一連吃了好幾筷,李嬸子笑着讓他多吃點。蘇武還拿出了一壺酒,給鐘離淮一連倒了好幾杯,鐘離淮照收不誤,他雖然頭次喝這樣烈的酒,但因着原主是個酒鬼,所以并未醉着。
蘇昀想起上次喝的好味道,很是意動,趁鐘離淮沒察覺,偷偷灌了口,被辣得直吐舌頭,引得劉梨一陣嘲笑。鐘離淮也發覺了,捏捏他側腰,給他夾了個餃子,眼裡盡是笑意。蘇昀覺得丢人,低頭狂吃餃子。
幾個孩子吃得嘴巴油旺旺的,配着白生生的臉,像個年畫娃娃。
等吃完,圍着火爐唠唠家常,映着火光,齊樂融融。
聊起來便沒完沒了,好久,兩人才告辭,回家繼續守歲。
因着走前燒了火牆,屋裡很是暖和,回來時,蘇昀還覺得有點撐,但看到屋裡的點心和茶,又沒忍住咬了個點心,喝了杯涼茶。
鐘離淮熱好水,兩人洗漱一番,躺床上繼續守夜。蘇昀鬧着讓他講些奇聞異談,鐘離淮也樂得講些打發打發時間。
“就講纖秧如何?話說太宗繼位一年駕崩後,纖秧扶幼子明統帝登基,南璃族一時名聲大噪。皇親國戚,世家大族,富貴商賈紛紛求娶南璃族的哥兒女子,不久,南璃族滲透到朝廷方方面面,纖秧更是弄權二十餘年,直到明統帝宮變後,奪回政權,這一情況才得到遏制。”
“明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