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尴尬解釋:“雖然長得不好看,但滋補啊,味道肯定是不錯的。”這可是他精心研究出來的,費了他好些藥材呢!
镡棠捧場:“嗯嗯!快給我盛一碗。”李允公道地給每人都盛了一碗,濃濃的藥味,苦中夾着腥味,讓三個人眉頭皺了,隻李允喝得淡定自若。
镡棠實在憋不出什麼詞誇他,小心翼翼地問:“阿允覺得好喝嗎?”
“當然。”李允笃定。镡棠現下有點糾結,他從不說山珍海味,卻也是頓頓有肉的,味道自也是極好,他未來媳婦的口味有點怪,不會以後都隻吃這個吧。又安慰自己,也許隻是湯這樣子,于是試着夾了不知什麼炒肉,又苦又膩,最後不死心嘗了實在看不出什麼食材的菜,又苦又辛。
這頓飯吃得艱難,好不容易吃完,镡棠硬跟着李允去洗碗。
蘇昀見桌上濺了油水,于是去廚房拿抹布,剛走到門前,隻聽見镡棠屢屈的聲音:“阿允,我們再早一點成婚,好不好?我們都那個了,要是懷孕了怎麼辦?”吓得蘇昀直接蹲在地上,心跳聲在腦裡越發響亮。
李允聲音愠怒:“你說什麼鬼話,明明是你,是你……我是男人,怎麼可能懷孕?”
蘇昀目瞪口呆,覺得自己還是太狹窄了,怎麼沒想到隐情是這個。
“可,可是……”镡棠抓耳撓腮,也找不出什麼理由。
“沒有可是,還有,你要記住你的承諾,新婚夜要為我傳宗接代,我要在上面。”比镡棠矮半個頭,身材也更瘦弱的男人這樣道。
“哦。”镡棠蔫嗒嗒地說。又想到李允一個男人入贅本就是令人不恥的,隻好暫且答應。
蘇昀聽到這樣重磅的隐秘,也忘了抹布,連爬帶跑地溜了,回到堂屋還面色發紅,驚魂未定。正在喝水去口中苦味的鐘離淮奇道:“怎麼了?”蘇昀眼神飄忽,一時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畢竟傳出去不太好,悶着不說話。
“這是聽到他倆秘密了?”
蘇昀:他怎麼知道?!
“好啦!我不問。”鐘離淮對此事到底是不怎麼關心,而且也不忍蘇昀為難。
蘇昀松了口氣,慢慢放松心情。
臨走時,李允給他塞了紅封,說是壓歲錢,蘇昀心神不甯,也不敢看他,匆匆收了便拉着鐘離淮回去了。
李允的婚事定在三月十二,是個春暖花開的好時日。
蘇昀一邊走,一邊同鐘離淮商量婚宴該備什麼禮。镡棠送的玉佩可不便宜,這禮得更珍貴些才行。鐘離淮道:“别擔心,我想想。”
“嗯。”蘇昀格外信任鐘離淮。
晚飯時,蘇昀做了道酸菜魚,總算去幹淨苦味。
黑将黑來黑之際,便急匆匆下雪,蘇昀穿着裡衣,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窗前,在昏黃的燭中看雪。
半似梅花半似絮。
鐘離淮鋪好床褥,叮囑道:“看一會兒就歇,不準太久。”
“知道啦!知道啦!”
很是敷衍。
半晌,蘇昀還是沒動,在想白日裡的事兒,隻覺得镡棠同他見過的哥兒實在有極大的不同,好像更大膽,更有……
反正蘇昀是說不清的,但不影響蘇昀覺得他很吸引人這一點。
一襲紅衣,騎馬踏塵而來,耀眼又奪目,隻覺得阿允哥真真是賺到了。
對了!阿允哥!蘇昀拿起他随手放桌子上的紅封,拆開,足足二十兩銀票。蘇昀是萬萬沒想到的,村裡人給壓歲錢,紅封裡就包幾文錢,哪有包這麼多的。
蓦然,又想起了先前的二十兩,又是感動又是心疼。在蘇昀的記憶裡,李允很溫柔很溫柔,他說,他最喜歡阿爺。在遇到阿爺前,他一直是個在鎮上乞讨的小乞丐,阿爺心善,遇見他,總是買熱乎乎的包子給他,後來,有了羁絆,阿爺用粗糙又溫暖的手牽着髒兮兮的小手回了上槐村,給了他一個家。從此,那棵看苦楝樹的人,又多了一個。
但看苦楝樹的人卻一個又一個走了,先是李舒,後來是李父,最後,蘇昀也來不了了。最後看樹的人,唯有李允一個。李父走的日子裡,李允看着苦楝樹,唯一的想法便是将蘇昀搶回來,陪他看苦楝樹,至少,他們倆誰都不用那麼孤獨。
蘇昀想,他的後半生總歸是甜的,有夫君,還有多年來見卻總是惦記他的阿允哥。
蘇昀聲音有點悶:“夫君,等雪融了,我想進山裡找最好的藥材。”阿允哥最給藥材了,他一定要找到最最珍貴的。
“好啊。”總歸我會陪着你。